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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六】另一双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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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视着黑暗。他的眼角有分明的泪水。不过没人看见。

他们看不见。

戚子弘知晓他的苦楚,但也仅限情绪上的感知而已。其中实情,他并不透彻明了。

没人了解。包括他自己,对此寄予的深情长愿,原起何如,有期为限。知之甚少。未做深思。

已经十年,复又多年,此去经年,空有余情。

那么是余情未了?

“去牧野。”

不。严戎撤下自己的手,像抹匀一记皴裂渗血的肌肤一样静静提气后,疼痛暂缓般以略微清冷的声音开口吩咐。

没有所谓余情未了。她的那通电话很失礼,但严戎没有跟她计较,还是去找她,去拥抱亲吻她。毕竟她重新种了一棵核桃树。在当年被她亲手砍掉的那棵不远处。严戎觉得那是新的开始。

但都是他一厢情愿,她不拒绝他的索取。她像个木偶般任由他胡作非为,除了第一晚,她再也没有流过泪。严戎觉得索然无味。这样的屈服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她真心诚意的求告谢罪,承认她的错误,求他原谅她的过错和伤害,再主动靠到他肩上安慰他,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他对她最后宽厚终于在刚刚的质问中消耗殆尽。天真可笑。他只觉得失望透顶。

为什么要买下他的房子么?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真的想要知道为了谁么?

呵。

女人总令他觉得无望。女人只是偶尔给他以慰藉。

他想要接纳他,能温柔且心无芥蒂拥抱他的人,他不介意这个人是谁!现在的他只要稍微勾勾手指头,就有数不清的人朝他敞开怀抱。情爱也是他自我疗愈的手段,弃之不用就是渔人涸泽。

牧野里有众多的游鱼,纷纷朝他温柔相向,关爱有加。哪怕虚假,他也乐于在爱里沉溺。

她并不特别,她不再特别。从此。

戚子弘望着严戎行将消失的身影。灰色外套反光,晦暗的哑光,像某种体型庞大生物沉进水底,一种脆弱又危险的水生生物。

当然不是鱼。

转过身往车子走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海蜇的影像。

然而他没有深思为什么是海蜇,因为按照严戎的指示,接下来,他需要引导一个满怀创业梦的人走上创业之路,并最终因个人能力与市场无常负债累累以致身负重债家破人亡。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其实并不难,但,投鼠忌器,他刚刚也已经提醒过他了。

不过那男人终于恢复了他的本来面貌,没有打算继续扮演深情。

他并不在乎沈念升舅舅一家人的安危祸福,或者说他只想要沈念升卑躬求饶。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满意的谢罪,不在意是不是屈打成招。

他太理想化,乃至天真到有些残忍。

不过,尽管这样准确无误的明白严戎的意图,并数落他的人格缺陷,戚子弘还是拿出手机:“明早的见面会再多追加一个名额。”声音所展示的刻薄冷漠让他自己惊诧之余又兴奋无比。

恶魔,又怎么可能与神为伍呢?他自己也不过同处深渊。

刘总找人谈话,一为重点人员特别提醒;一为重大人事变动,实际上这两项其实也是一项。

警示教育,诫勉训导。

华文出版社说大不大说小也有大几百员工的正经单位。该有的职能部门齐备无缺。

能令老刘亲自约谈。事态必大。喜悲却是不一定的。

上个月张华延,计财一把手被约谈,都以为是升副总,结果是酒驾在交警大队留了案底。

按聘任合同,凡违规违法,解出劳动合同。

事情发生的迅速结束起来也一样。

结束啊!沈念升深深吸一口起,这楼梯许久不爬,比以前更累人了。她很少上楼。

刚刚电梯外面等了一派人,她虽然赶时间,因为约谈是两点半,但终究没有搭电梯的打算。

孔妙玲说她委屈求全只会息事宁人。舅妈说她时常怔怔惆怅,年纪轻轻没活气。春萍很委婉,说她对世事远观不视仅仅因为阅尽千帆罢了。

是炎凉看尽还是顾盼无念,再或屈伏软弱怯于声张,甚或虚妄度日得过且过。

啊!

“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上来不?”

她不明白。

她曾经以为自己透彻而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人生意义与生活目的。

冉冉出生后她期望获得父母青睐,活得优异而乖戾。学习刻苦又努力,性格好斗而凶悍。不愿被任何人忽视。只因被最重要的人忽视。

而后是要保住命,保住星冉的命而不惜背井离乡颠离于海外,即便秦俞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她的希望照旧衰微,冉冉死于一个日光熹煦的冬日清晨。温暖又寒冷光芒。仿佛游离于生死虚实的幻觉。

人生真是荒草丛生。只在过往兴容。

再然后?

再然后秦俞离开且杳无音讯,她遍寻不获、索求无门后孑然归乡,她幸得能讲外语,落足故园旧土,以沉默的等待为生。

有时也想,就这样淡淡揣一念执着悬思作企盼,一日日度,也无不可。

却等来一组难解心魔。

“实在应该感谢你。没有你弃如敝履的决断和冷酷,我估计到现在为止也还是你的跟屁虫。被你盘剥到支离破碎还甘之如饴啊~”

严戎这么说起过。感慨万千的口吻,不知是耽溺于回忆,还是从中脱离觉得追忆不已。

她不懂,她或许从来也没了解过他。

那个中途转学插班的孱弱少年,当年有过什么样的浩瀚苦楚,而今又报以怎样的叵测寄予。

只是有一点很确定,生活的现状,被人介入难再平淡的生活。

必须要回到原本那样才行。

沈念升于是忽然有了生活目标,克服困难,亦即严戎的刁难与折磨。

“刘总,孔妙玲离职的事情纯属私人行为,和这次的投资案无关。”她只知道部分的事实,“另外,我和司佳的严总确实是旧识,但并不达到左右投资走向的地步。”

她只想把他赶出秦俞的房子,赶出她的生活,赶出她的记忆。

像她申述过的那样,他就不该出现,至少不该再次出现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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