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玻璃碴稍微刺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碍。主要是这双鞋是真的不太合脚,可为了配合明天的场合,只得穿它了——burburrey的细跟凉鞋。
和周沉木家那些既存的礼服正好相宜适配。虽然不知道那些衣服还被谁穿过。但,为了更协调,她只得自己斥巨资买了一双上千块的凉鞋。
因为那些衣服的配套鞋都太小。或者说,它们预设的女主人脚太小了。也可能是她的脚太大?
总之她穿不进。
孔妙玲见周沉木蹙着眉头,驻足回望,咬牙加快步伐。
“周总,代驾司机说要十分钟后能到,咱们最好能在小区外面路边等,他不好进来!”
她这样提议道,但对方不为所动,字面意思的没有动弹,只深深提气然后吐纳。
“因为现在太晚了,很多人都不接单,真的很抱歉!”
孔妙玲低着头,没有直视他,看起来很是谦恭。
已经将近凌晨一点,除了地下停车场的通风系统以及电车充电桩在发出不知疲倦的吱啦声外,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和声响。
周沉木近在耳边的呼吸声是例外。
“你知道周思源海鲜过敏,但你给她吃了海鲜包?!”
“关于这件事——”原来他是要新仇旧恨一起算啊,“我真的很抱歉!”难怪一副怒不可遏,隐忍不发的样子。
“你一点也不觉得抱歉。你要是真的抱歉,就会告诉我那些包子顶多是猪肉馅儿!就会好好转述那天医生的话!就会明确的告诉我你是被陷害了!就能避免她今天的恶作剧!即便无法避免——”他深深吸一口气,“也至少可以让她知道,你并不单纯是个任人拿捏的冒牌货,她并不一定总能得逞!”
什么口口声声说着要和他等量齐观,什么稳定、恒常、合法正当的伴侣。这女人当起笑面虎和闷声犬来可真是切换自如,令人佩服!
“医生说她是海鲜过敏。”这才是最可笑的。
“所以你就容忍她串通医生来构陷你?”
“她为此已经忍受了切实的过敏症状,理应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能让人得不偿失,会引发不满。”连你自己也说,要物尽其用,否则会很不甘心。不甘就会不满。
“那么她故意服用扑热息痛你也是知悉但并未拆穿的咯!”
孔妙玲是在事发三天后,送周思源去学校看到她书包里的药盒才意外得知,她的过敏症状原来是这样把控的。
但她没有戳破。她在事发当时都没有那种意愿,何况是风波过后。
现在她唯一好奇的是,周沉木是怎么理清实情的,对她发出的质问又所谓何故,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自认为看透了实情,来为她澄清阐明,揣摩她的心境,仿佛要站到她这边一样,不和周思源回本家,而是凌晨一点多,体恤开明的让她一起夜归留宿!
指派她起早赶路的情形多了去了,何以今天起了恻隐之心,让她免于早起到他家候场。
“周总,她依赖你、仰慕你、全身心的追随于你,我作为占位之人实在汗颜。但鉴于我们的真实关系不能轻易和她说,我只能尽量顺遂大家的意愿。而她的愿望,不过是你的观护与陪伴!”
说的更直白些。
她爱你,作为你的未婚妻,我在她眼中就是罪人。
周沉木面上褪去了刚刚那股咄咄逼人的威势,露出愕然的神情,俄顷又恢复镇定,“她只是最近学业压力有点大,我是想让你开导她,多和她说话,好好地、认真的、负责任的了解她,不要放任、不作为,让她自毁前程!”
“这也是三个月内我需要完成的工作之一是吗?”
她这次直视他的双眸,因为这关乎她的工作职责,她需要明确的指示。
然而那双眼睛眸光闪烁,微微颤动着,男人原本平静无澜的脸上,也忽然显出了乖张凶悍的笑意,然后他抿着嘴点头,“是的,那是你的工作。”
只是工作而已,她并不允许你奢求更多了!
“好的周总。”多听话,多驯顺,多明事理的女人啊!“那我们上车吧!”他可真是佳偶天成、三生有幸呢!
上车前,周沉木吩咐孔妙玲半个月内要拿到驾照。
他还额外吩咐说,明天的活动结束就得赶中午的航班去海南,需要她随行,让她做好准备。
然后坐进车子后座。并没有给她时间上楼准备。
孔妙玲说好,尽管她并不知道好在哪里。但她绝没有任何松懈。她在副驾上坐着,联系小区门卫让司机进入地下停车场。她想,的确需要考个驾照。
要摆脱掣肘,确实需要自己掌舵才行。
这是她第一次坐周沉木的私家车,副驾。她曾被它拒载并远远丢在其后,目视它离开。
她坐在不属于自己的副驾上,仅仅为了避免坐在他的身边。
她深切的知道,明天的随行只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她也知道是自己的发问触怒了他。
她想,他们都没有错。
事实如此确定,他们彼此的连结,就是利益交互且仅此而已。
谁也不该向对方祈求更多。
他不能掠劫她的真心,她当然也不会奢求他来怜悯。
他们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