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甜应了一声,就背着个破旧的背篓出门。
要走时看到墙根扔着的早已锈迹斑斑的剁骨刀,想了想,把这把剁骨刀也拿上。
这个时辰,村里多得是上山或打猎或砍柴或寻山货的人,瞧见禾甜,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惊讶。
居然、居然撑过来了?
半湾村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禾甜病的这几日,村里都传遍了,私下里也都说,她怕是熬不过去了,大家也都做好了随时会收到她病死消息的准备。
小小年纪夭折,再加上她家近来发生的诸多事,村里人私下难免唏嘘感慨。
没成想,她病的那么重,居然熬过来了,还……
“田田,”准备上山割猪草的李大娘温声问她:“你这是好了?”
禾甜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多少,记忆也有些混乱着,一时没认出跟自己说话的村人是谁,但瞧她圆脸带笑,语气也是关心并无恶意,便点了点头:“嗯,退烧了。”
李大娘呼了一声菩萨保佑:“退烧了就好,退了好,你这是上山?”
禾甜再次点头:“嗯。”
瞧她瘦得紧,李大娘有心说,你好歹歇歇,但想到她家的情况,李大娘只好说:“出来走走也好,别太劳累了,你娘还要你照顾呢。”
没说旁的,没有主动说帮忙,倒不是说半湾村的人没有邻里情谊。
这段时间,村里人也没少帮他们家,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毕竟都有一大家子要养活,马上又要入冬了,冬衣还有过冬的粮食都是一笔极大的开销,确实也都拿不出更多去帮衬无底洞的柳二娘和禾田了。
靠人总归不是办法,还得自己立起来不是?
禾甜倒不觉得他们这样有何不对,柳二娘母女也确实承受了村人不少照顾,时至今日,她们也都很清楚,邻里邻居们已经仁至义尽,对他们,柳二娘母女只有感激的份。
“嗯,”禾甜想了想,冲李大婶笑笑:“谢谢关心,我知道的。”
一个原本圆润可人的小姑娘,瘦得皮包骨头,笑起来更是骨头凸显,李大婶看得有些心酸:“哎,客气什么。”
到了山脚,两人并不同路,便分开了。
李大婶原本想说,她要砍柴,等她割了猪草帮她一起砍,但看她目光坚定,非要往另一条路走,想着她上山有事要办,便也没再说什么。
家里确实也没柴了,禾甜这一趟是要砍点柴回去,但最主要的,还是找吃的。
李大婶要走的那条路,事村里人上山常走的路,人多也安全些。
但也因为走的人多,凡是能入口的吃食也早就被人摘走,倒也不是说沿着那条路就找不到吃的,只是会有些难,得往里多走走,她现在体力有限,也饿的很,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往山里走,不如另辟蹊径。
同李大婶分开又走了一段路,她就寻了块石头坐下歇着——体力不济,才走了这么远,就不行了,这种弱到毫无办法的体验,让禾甜十分不爽。
她得快些恢复才是。
若是从前,她要找什么东西只需要释放感知,就能精准定位,何需现在这样地毯式搜寻这么费劲。
虽说她现在的五感也比普通人强些,但身体太弱,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已经释放不出了,就算能感知,也只是粗略方位,并不能精准定位,还是得靠两条腿去找。
实在太饿,她随手扯了一把无毒的草叶子在口中咀嚼。
虽是草叶子,但并不难吃,还带着末世没有的草木清香。
别说,越品,禾甜觉得越好吃,她就又扯了一把,囫囵吞到嘴巴里,如品珍馐一般,细细咀嚼,再咽下。
正吃着,一道道咯吱咯吱,啮齿类动物咀嚼食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禾甜咀嚼的动作一顿,又屏息凝神听了听。
咯吱咯吱咯吱……咀嚼声更清晰了。
还伴有小动物叽叽叽的声音。
想到什么,禾甜当即起身,顺着声音的来源,快步寻去。
没走多会儿,就到了咯吱咯吱声发出的源头。
两只抱着栗子啃的小松鼠。
禾甜眼睛顿时一亮。
看到有人来,两只小松鼠对视一眼,栗子也不啃了,匆忙跳上树逃走。
禾甜看着满地的毛栗子,还有那棵硕果累累的栗子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