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贫民完美符合上等人的刻板印象——狡猾、奸诈、愚蠢、贪婪……集所有不良的品质于一身？

不，向罂清楚不是这样的。

“乌鸦贫民窟”的大家都是好人，每个人都对孤僻寡言的他和颜悦色。

贵族的“异变值”又为什么这么低？

兴许原因是贵族更爱脸面，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异变值”高的新生儿？

又兴许原因是贵族们都会去“神庙”，向“神明”献上自己的“虔诚”？

所谓的“虔诚”是由信徒对于“神庙”的“贡献值”来衡量的。

而“贡献值”则是由“香火钱”来衡量的。

这个所谓的“神明”只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与虚无渺茫的神佛绝无丁点儿干系。

——至少向罂是这么认为的。

人类变异为怪物的概率由“异变值”决定，而“异变值”则是由“神明”所勘定的。

至于“神明”是如何勘定的，除了“神明”之外，无人知晓。

倘使“神明”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神明”，为何连区区“异变值”都更改不了？为何纵容怪物危害他的子民？

就算“神明”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神明”，既然不爱世人，只爱钱财，如何配做“神明”？

“神明”颇为神秘，向罂甚至连“神明”的真实姓名都无从得知，更不曾见过，当然不可能当面质问。

想到这儿，向罂忍不住冷笑出声。

莱拉被向罂这一笑吓得一怔，不可否认，向罂笑起来很好看，但也很可怕，像极了要马上杀个活人来吃肉喝血的活阎王。

向罂，向罂，向罂……

“你的‘罂’不会是‘罂粟’的‘罂’吧？”

莱拉在《植物图鉴》中见过“罂粟”，“罂粟”是一种美丽又危险的植物，可以提炼毒品。

猛地对上向罂的眸子，莱拉下意识地赶紧捂住了嘴巴，她不该对活阎王口不择言。

“对，就是‘罂粟’的‘罂’。”向罂淡淡地道，“还有我不是怪物，不吃人。”

莱拉放下手，不好意思地道：“你看起来有点儿可怕。”

刚到“乌鸦贫民窟”的向罂也曾被与他年龄相当，或者比他小的孩子说过可怕。

当时，仅有闻家人愿意搭理他。

他不喜欢理人，但不代表喜欢被别人冠以“可怕”的头衔，因而他总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吓唬那些说他可怕的孩子。

见对方哇哇大哭，他就在旁边哈哈大笑。

“嗯。”他收回思绪，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可怕便可怕吧，反正他不需要莱拉，也无暇吓唬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