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迁都一事派遣宋怀恩为钦差前去调查,此事暂且搁置,有争议的矛头转到了近日的立后一事。
皇后人选是陛下钦定,早早宣了旨意,朝中无人不知,送礼讨好这位小侯爷的人也快将靖远侯府的门槛踏破了,可谓是风光无限。
沈党中大多是前朝留下来的势力,因着沈晗昱手里的密旨跟随他。
可选的这个人却是隐患,前朝后妃因为此事早已经闹翻了天。
谁也不肯相信谢临砚会娶了沈晗昱做皇后,谢临砚掌权后,不曾念及旧恩,过往多次派人前来刺杀沈晗昱,手段暴戾,心思缜密狠辣,行为乖张,谁也猜不透那人心中所想。
可这件事闹得声势浩大,如今也不得不相信,还要做出法子来应对此事。
若是沈晗昱成了皇后,帝后一心,还有谁会管前朝皇子后妃的生路?如今的帝王怕是不会轻易留下他们的性命,她们暗能在后宫生存下来?
那群人们商量一天一夜,终于想要计策安定下心来。
既然立后一事如今已经成为定局,没有可再转圜的余地,只得争取再塞一个女子进入后宫,只要帝后能使得异心便足矣。
“陛下,立后纳妃当遵循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既然已经立后,纳妃一事也当同步推进,微臣以为,此事应交由三司进行层层筛选,从万千人中濯选优良品行的女子留下,充盈后宫。”
须臾片刻光景,几位早就商量好的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拱手附和,说道,“微臣附议。”
谢临砚嗤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瞧见底下的沈晗昱面色平静,清冷自持,本就站在队伍首位,从人群中出列,修长的身躯格外出众,一颦一笑,一张一翕,令人挪不开视线。
沈晗昱就好像有这样一种浑然而生的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吸引走所有人眼球的魅力。
谢临砚噤了声,眼神落在他素洁长袍毫无褶皱的衣袖上。
谢临砚盯着他促狭一笑,还想着今日的沈晗昱格外乖觉,以为他是要一本正经的斥责放才那群人们,微眯双眼,唇角上扬,勾出一道又大又漂亮的弧线。
兴致被勾了起来,谢临砚露出孩童一样欣喜的面容,像是讨到糖吃的小孩流露出了满意又振奋的笑容,和以往上朝时那副冷淡漠然、不屑一顾的样子全然不同。
沈晗昱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来,“陛下,微臣奉先帝密旨………”
谢临砚修长的手指搁置在龙椅上,此刻不觉蜷起,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沈晗昱在众位大臣的道道热切视线下继续说道。
遗诏迎谢临砚登基为帝时已经公之于众,可是密旨却没有,密旨内容虽然被小人传扬出去。
朝野上下皆知,帝王驾崩之前唯一召见的只有沈晗昱,真正知道密旨的只有沈晗昱一人,只要他不认那封传扬在外的密旨,那封争斗这么久的密旨就是假的。
“先帝为楚国殚精竭虑,臣奉先帝遗诏寻回陛下,竭力辅佐,先帝曾言若陛下精励图治,楚国康盛,便令臣赶往北靖,永世不得归都。”
谢临砚无法描述出听到沈晗昱说出这些话时他的心情,应该是溢于言表的喜悦。
可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沈晗昱在朝堂上说的这么多,到了他的耳朵里只剩下最后几个字,直到下朝,这些话还是来回在他的耳边游荡。
赶往北靖,永世不得归都。
沈晗昱怎么敢面无表情地毫不留情地说出来这些话?
他在这都城,竟真是楚宫毫无留恋了吗?
他在这儿生长,十几年的感情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割舍掉?!
谢临砚不相信!分明是这个男人不愿入宫,不愿留在楚宫内陪他,恨不得捏造出这个密旨要逃走。
沈晗昱不知道此刻谢临砚的内心翻滚,心中先前的歉疚和愧疚在谢临砚默认下余程话的那一刻已经荡然无存。
将朝堂上谢临砚缄口不言的话又重复问出口,“陛下,先帝密旨,还请陛下准许微臣即刻前往北靖。”
谢临砚简直要疯了,每当他对沈晗昱心生妄念,离不开他的时候,这个人就会亲手将它摧毁,彻底泯灭,连欲望、寄托什么都不肯留。
密旨不是要杀了他吗?为什么变成了这个?
谢临砚眼眶猩红,锐利地眼神扫过他全身,落在他柔软的唇上,这个人嘴这么硬,唯一这一块儿是柔软的地方。
是不是只要封住他的这张嘴,他就不会再听到这些冰冷刺耳地话?沈晗昱是不是就不会想要离开?
沈晗昱这些年谨遵先帝遗诏和密旨,未尝有过松懈之日,如今,楚国安定,百姓康乐,帝王有才,虽心性难测,性情乖张,然心思细腻,瑕不掩瑜,堪为大任。
密旨上的变故不会出现,先帝也无需担忧,待他离开都城,沈党不消数日便可自行瓦解,谢临砚便可安心坐稳这把龙椅。
谢临砚不顾沈晗昱的推搡挣扎,强制地将人拉扯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将人抱着,犹如呵护价值连城的珍宝,在两人的怀里,沈晗昱的墨色长发间,饥渴又贪婪地嗅着属于沈晗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