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晚的A大是一座静谧的城池。
现在已是深夜,石板路上只有零星人影。路灯下,还有几对情侣借着昏暗的光线肆无忌惮地接吻。
校园里的流浪猫大都乖乖住进专门准备的猫窝里深眠。
远处,两个高挑的男生并肩走在石板路上。
稍高一些的男生样貌出挑,但是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就连右眼眼尾的那颗小痣都带有一种攻击性。
矮一点的男生则不同,他的长相不算上乘,但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行了,前面就到我宿舍,你也赶紧回去吧。”
黎竞点点头,准备转头走。
许言欲言又止,还是决定开口问:“那个,医生说你失忆了,那现在你还记得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许言的错觉,他感觉黎竞微微颤抖了下,很轻微,但是还是被他察觉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黎竞顿了顿说,“我只知道言言是我的老婆。”
这句不要脸的话让许言脸涨红,他瞬间忘记了刚才的怀疑。
费劲巴拉地哄走黎竞后,许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许言靠在墙上,想:也好,以前那些痛苦的记忆不记得也好。
*
他和黎竞都是A大大二的学生,同校但不是同一个专业,自然也不在同一座宿舍楼。
A大对于学生宿舍的管理不是很严,凌晨12点之前都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而且不会强制熄灯
刚才在宿舍楼下许言就看见自己寝室的灯还亮着,想到这他掂量了一下手里装着小吃的塑料袋,心想:这下两个义子等着投喂吧。
之前许言也没想到黎竞一下子买这么多小吃。刚想说这些太多了,黎竞就扫码付款,表情淡然,“能吃是福。”
他那句话给许言刺激到了,行,既然他都说他能吃了,那就别怪他分给其他室友了。
许言伸手去推宿舍楼大门,但发现大门已经从里面被锁上了。他看了眼时间,不是吧,这才11点28啊,应该还有半个小时锁门才对。
怕今晚露宿街头,许言敲了敲旁边值班室的窗户,“大爷,大爷,麻烦开个门啊——”
里面的宿管大爷被敲玻璃窗的声音叫醒,抛给许言一句等着。然后慢悠悠地起来开灯,半穿着鞋,披件外套出去给许言开门。
许言成功进了宿舍楼,他看着宿管大爷睡眼惺忪,有点惭愧,“谢谢您,刚才麻烦您了,不过今天这怎么提前关门了啊?”
大爷揉揉眼睛,看样子还没适应黑暗后的光明,“最近领导检查,得提前一点,小伙子以后谈对象别到这么晚,早点回来知不知道的撒?”
“不是对象,我——”许言刚想解释,大爷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值班室睡觉去了。
许言无语,只能回寝室了。
推开寝室那个破破烂烂有点年头的门,门后两张大脸怼了上来。
“说,大周末的不在宿舍睡觉打游戏干什么去了?”说话的是郑家想,一个极度渴望脱单的单身狗,“是不是背着我约会去了?啊,不是说好了兄弟一起单身吗——”
“是呀,言言你怎么回事,中午出去吃个饭就没人影了。”这次说话的是李豪,虽然名字里有个“豪”字,但是声音有点阴柔,平时他整个人也是偏阴柔的,而且李豪也是在大学里唯一一个叫他小名的人,如果不算失忆后的黎竞的话。
许言就知道会这样,于是拿出了那袋小吃,“还热的,吃吧。”
两人立马眼冒金光,也不再问了,像饿了几天的老虎看见肉似的。
“奴家这就以身相许官人——”李豪操着柔柔的但奇怪的嗓音往许言身上靠过来,被许言一下子躲开了。
郑家想更是夸张,直接跪下,双手抱拳,“义父在上受我一拜!”
“行了行了,”他们滑稽的一幕着实笑到了许言,“赶紧吃吧。”
三人关系比较好,平时都是互相吃对方零食什么的,也就不多废话,坐下来麻溜利索地撸串。
“这是在校门口买的吧,这家味道特别好!”
许言也胡吃海塞地填饱了肚子,洗漱完上床已经1点多了。
这样的作息在大学里太常见了,半夜不睡,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许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总感觉忘了什么事。
*
当早八迟到,三个人猫着腰偷偷摸摸地潜进教室时,许言追悔莫及昨晚忘记设早八闹钟,结果今天三人都迟到了。
三人都低着头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后成功摸到了靠门一侧的最后一排。
这边三人正上演着掩耳盗铃,前面讲台上的老师扔下来一颗重磅炸弹,“这个问题让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回答一下。”
“欸对,黑外套的那个小帅哥,别看别人了,就你。”老师朝最后一排指了指。
也许这个习惯是所有学生群体都存在的:如果老师指向哪里,整间教室听课的、没听课的都会顺着老师指的方向看过去。
许言感到许多束目光盯着他,有点尴尬,无比悔恨自己今天穿这件黑色的外套。
他连这个老师是教什么的都不知道,此时后悔自己平时的不听讲,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旁边的两位室友,谁知这俩人早就猫在以前都没打开过课本后面,郑家想还跟他比了个拳头手势加油打气,俩人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许言都想翻个白眼了。
就在许言手足无措、一脸窘迫地站着时,同样也是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站起来,说:“老师,我替他答吧,科学发展观的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