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
战栗的感觉从肩膀传遍全身,江芙一惊,闭起眼睛。
“看着我。”他贴在她的额头,喃喃。
“你怎么还……”江芙身子一僵,反应慢了半拍。
怎么还咬人啊!
她听见贺兰玥的轻笑,夜间猫头鹰的咕咕叫,还有自己的心跳。
“怎么?”他的头发散下来,盖住了江芙的侧脸。
贺兰玥将发梢拨开,露出她光滑细嫩的脸,有些烫。
江芙偏过头去,却听得他蛊惑道:“当朕求你。”
她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只能感受到陛下的呼吸吐纳在颈边。
江芙鼓起勇气睁开眼,正撞进他低沉的目光中。平时很有威严的一双眼,此刻漩涡似的,就要把她吸进去。
“陛下咬的好疼。”她说,抚摸自己的肩膀。
贺兰玥:“下回轻些。”
听起来怪怪的,小暴君今天说不定受了什么刺激。江芙防备地看他。
“你说话不作数么?”他拥着她,冷冷地问。
什么话?江芙开始回忆。真真假假的话,她对贺兰玥都说了很多。
“臣妾说话当然算数,我们昨日不是拉过勾了嘛,臣妾不会背叛您的。”
“不对。”
“……我会保护陛下,帮您赶走野狗的。”江芙想起刚刚说起的小黄,不能吧,贺兰玥连听都听不得?
“不对。”他快要没了耐心,不轻不重地捏在她耳垂。
男人心,海底针。江芙缄口了,猜来猜去真累。
她看他近在咫尺的脸,明明是冷清锐利的五官,此时又带着几分昳丽,像个夜里的妖怪。
在贺兰玥完全丧失耐心前,她快速地、重重地吻在他脸庞,发出了啵的一声。
古时人们倡导含蓄,谁会这样亲呢?
贺兰玥却不惊讶,手掌托在江芙后脑勺,换了一个角度。
唇齿相接。
像是被压在云朵里,浅尝辄止,得寸进尺。明明没喝酒,江芙还是感到了醉醺醺。
幽篁里,观音像,经文停歇。
清冽的气息缠绕着她,贺兰玥从笨拙到深入,沉浸其中,乐此不疲,手在江芙后背一下又一下轻抚着。
江芙的手滑过他的眉目,他的耳朵,他的肩。
在心中对观音道了声得罪。
纠缠间,江芙福至心灵:“陛下,我最喜欢你了。”
因为喜欢,所以可以做这些事,也可以轻轻咬。她不会讨厌的。
身上的人吻得更加细致起来,很是愉悦。
他想听的是这个吗?
难道是担心这种亲近的行为,会令她不高兴?
旁人口中能止小儿夜啼的暴君,此时此刻,却纯情得有点可笑。
江芙当然没有笑他。
她只是咬了一口贺兰玥的唇再撤回来,望着他。
明明是他求自己看他,这会儿却受不了,直接摘下床幔上的帐带,系在江芙眼上。
他隔着丝绸,吻在她的眼。绸缎微凉,陛下的身体是暖的。
如露亦如电,如梦亦如幻。
视线陷入彻底的黑暗。
*
斋戒第三日,晴。
江芙悠悠转醒,贺兰玥又出去了。
嘴唇传来刺痛之感,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坐在床榻上发呆。锦被皱巴巴的,昨晚两人啃来啃去,不知道亲了多少次。
帐带散落在枕旁,江芙的脸上浮现薄红。
“娘娘莫非是肝火上涌,头面都显出热症了。”来送早膳的尼姑望见她发红的脸,略肿的唇,说道。
江芙难以解释,略知一二的素蝉更是低头不语。
“今日的菜怎么这样苦?”江芙用筷子夹起绿叶菜。
尼姑:“回娘娘,今日是小满节,寺中做了苦菜。您可以多吃些,能降火。”
昨夜是挺上火的,江芙在心里默默说。
当着尼姑的面她象征性地多吃了几口苦涩的菜,饭后又用糕点补偿了自己。
然而她低估了自己如今的地位,和旁人巴结的招数。
午后,他们居然给她弄来了一支曲艺队?!
面对高昂的唢呐与笛子声,江芙坐在桌案后,呆愣。
“肝属木,同角音相应。这曲子是专门描摹春日的,听着很是悠扬,可疏肝解郁,理顺肺腑。”长老说着,又点上了茉莉香薰。
宫商角徵羽,五音对应五脏,这是当下贵族中兴盛的音乐疗法,江芙实在有点消受不起。
眼看那尼姑就要来给她按揉穴位,殷勤过了头。
江芙推拒了按摩,又耐着性子听完了一整首激昂的乐曲,才赏了银子,把这曲艺队送走。
尼姑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皱纹中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是在看什么金饽饽,江芙有点无所适从。
“娘娘不必将此等人放在心上,您身份尊贵,日后会遇到更多趋炎附势之徒。”素蝉道。
江芙望着这些人消失在院落门口,困意都被唢呐声驱散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躺回榻上,偷偷看床底下藏着的话本子。
对外说是斋戒,但是只要将禅院的门一关,谁知道她在里头干什么呢。
贺兰玥今日来得早,天刚黑就进了禅院,诧异地望着瘫在床榻上的江芙:“困了?”
江芙摇头:“臣妾喜欢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