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夏却知道顾青燃的意图。
他只是太过周到,太过细心。
不想因为自己让其他人被开玩笑。
何知夏想起她在高中时听到的一个关于顾青燃的事迹。
顾青燃虽然因为跳级,比同届学生年纪小了不少。但他读高中时在气质上就已经十分脱俗,虽然穿的是星海附中普通的蓝色校服,但身姿挺拔,举止稳重。他的身高十分优越,即使小了同学好几岁,他的身高依然是全班的中上层。
这样一位长相帅气,学习优异的人,自然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暗恋顾青燃,是星海附中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不少勇敢的女孩子会偷偷在他的书桌里塞入情书,或着送给他亲手制作的巧克力。
顾青燃的处理方式一直都是私下里原路退还。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高中学姐的情书在大扫除中被不小心碰掉了。
不是所有的男生都像顾青燃一样,尊重和在意青春期女孩子的敏感的自尊。
那个男同学当众把情书拆开,然后怪声怪语地朗诵了出来。
等顾青燃回到教室时,他已经念了三分之一。
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后,顾青燃单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夺下情书,然后将它好好装回了信封。
“别这么小气嘛,给大伙听听,也让我们学学该怎么写情书。”那个男同学不死心地说。
“这是别人的隐私,你没资格看,更不应该当众念出来,请你尊重别人。”顾青燃很少说重话,一时间教室从嘈杂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本看热闹的人也低下头,装作在忙的样子。
那个男同学被当众下了面子,语气不善地玩笑道:“怎么,是你女朋友写的?可惜我还没看到她的名字,不然你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是哪班的,我兄弟多帮你打听打听?”
顾青燃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中带着警告和不屑。
他一向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别说和别人打架,就连黑脸都从未有过。
可这一次,据在场的人回忆,顾青燃的眼神中透着寒意,像是随时会挥出拳头一样。
而这样的转变,就只是为了一个暗恋他的,他并不认识的,陌生女孩的自尊心。
那封告白信后来一直被顾青燃妥善保管着,考虑到这件事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教务处的老师,他便用胶水将信封粘好,不论是老师还是父母的施压,他都没有把那封情书交出去。
当然,他自己也从未打开,自然也不清楚背后的署名是谁。
直到他保送后,那位女同学亲自找他要回了那封信。
这件事早已被淡忘,拿她开玩笑的那名男同学甚至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可曾经处在舆论漩涡的她,终于在心里开出了勇气之花。
那位学姐拿着信封堵在教室门外,大声对那名曾经嘲笑她的男同学说:“这封信是我写的,我听说你想学,要不要姑奶奶我教你写?”
那名男同学羞红了脸想要躲开。
学姐一脚踢到了墙上:“既然不想学写情书,那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人好了。”
这是隔了1年的反击。
虽然何知夏并不知道那位学姐的名字,但她听说这件事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拍案叫好。
那时她将暗恋埋在了心底深处,她衷心钦佩敢于表露好感的女孩子。
学生时代总是会有人起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代号。
谁是谁的老婆,谁又喜欢着谁。
好像真心被人知道,就可以被肆无忌惮地当做玩笑进行传播。
何知夏也经常听到,班级里受欢迎的男生朝着其他男同学炫耀。
“今天3班的XX给了我情书。”
“今天XXX和我告白了。”
“我上次拒绝的那个人又给我送喝的了。”
她也曾害怕,害怕自己喜欢的男生和他们一样,将别人的真心当做谈资,肆意践踏。
直到听说那件事后,何知夏心里对顾青燃的喜欢又多了一点点。
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至关重要的一点点。
她喜欢的男孩子是与众不同的,是善良的。
收回思绪,何知夏喝了一口热汤,暖洋洋的,胃好像被熨妥帖了。
徐锐吃着饭,突然叹了一口气:“哎,师父最近都不好好吃饭,每天一个三明治就把午饭解决了。”
“为什么?”何知夏皱眉,“你们最近很忙吗?”
这两天何知夏忙着写论文,所以没有和顾青燃一起吃饭,她甚至很少碰手机,除了每天起床后和睡觉前,她几乎很少和顾青燃聊天。
徐锐摇头:“最近手术倒是不多,主要是我们新收了个病人,他的病情比较复杂,所以师父他一直在查阅以往的资料,想要找到一个最稳妥的手术方案。更细的我就不能和你说了,这些涉及到病人的隐私。”
“那位病人是不是姓林?”何知夏问。
徐锐表情惊讶:“师父这都和你说?”
何知夏:“机缘巧合吧,我认识这位病人。”
徐锐点头:“怪不得,师父他非常注重病人的隐私。不过这位病人很特殊,师父为了他差点被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