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势变动,敌国虎视眈眈都想着分一杯羹,如今政务堆叠如山,何况陛下入殿前确实吩咐过若无要事不得进殿打扰。
昭才人?脑子转了一圈没想起这人是谁,得出答案,小安子转回身。
不过是名不受宠的妃子,心里掂量了几下,他嗤笑两声摇摇头。
……
回去拿了令牌,满贵埋头往太医院跑。
他今夜和别人换了班,路过太医院时被里面传出的哭声引去注意,他停下一听竟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进了殿门,往跪在地面抓着侍卫衣袖那人瞧,才发现竟是素玉。
昭韵宜入宫后第三日傍晚,他就得了命令去宁伯侯府接昭才人贴身婢女入宫,况且揽阙宫相关事宜也是满贵着手安排,此番下来,他免不得与素玉说上几句话。
忙将人扶起来,听素玉讲了缘由,他心里咯噔一声,带人进去请了太医,可他也到底是名小太监,只有刚述职的太医愿跟他们去看一看。
见昭韵宜吐血,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扭头来了养心殿。
新人入宫本是寻常之事,但他心里清楚这次与以往的不同。
因新妃入宫直至现在,宫内非但没有传出半点消息,且嫔妃簿册记载的人数也未曾有丝毫变化。
三个月前簿册便已有载,昭氏女凭选进宫,获封才人位份,可揽阙宫现在住着的却只有一位嫔妃。
拿不准帝王心思,满贵这才火急火燎跑去了养心殿。
半个时辰后,拿着全德福给他的令牌,满贵再次领着太医踏进揽阙宫。
诊脉诊到一半,昭韵宜再次吐了血。
近乎鲜艳的红流下来,瞬间将枕褥染了色,太医暗道声不好,连命婢女将人参碾磨成粉入药。
三碗药汤灌下去,太医叹息一声,收拾医箱走出了揽阙宫。
蜡油凝固堆积在灯盏内,一夜过去,素玉哭得眼眶里的泪都要淌了干。
昨日太医走前留话,昭韵宜能不能挺得过就看明后两日了,若到时还不醒,也只能听天由命。
素玉为昭韵宜轻轻擦着额头细汗,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仍止不住掉眼泪。
她家小姐待人温和,明明极好的一个人,可为何会偏偏摊上些这样的烂事儿,无缘无故进了宫不说,现下竟快连命也丢了去。
大事面前,时间似乎总是过的很快。太阳东升西落,已然来到第二天。
素玉跪在床前,想到太医留的话她眼内泪水如何也止不住。
殿内回荡着阵阵哭声。
素玉双手抹着泪,抬头瞧见昭韵宜干裂的唇,就要去拿帕子和水。
走到外间,素玉脚步骤然顿住,耳边突然传来阵低低的咳嗽声,动静很小,却是真实存在的。
撂下手里东西,冲到里间,素玉正瞧见昭韵宜掀开被子坐起来。
“……小姐”
她一下子冲过去,扑在昭韵宜身上,眼泪刷刷往外冒,哽咽着:“小姐……小姐您终于醒了,昨天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以为……”
她抹着泪,最后那有关‘死’的半句怎么也说不出来。
昭韵宜脑子还有些沉,缓了好一会儿那阵眩晕感才渐渐褪下去,许久,屋内的哭声静下来,扶着素玉的手,昭韵宜慢慢坐到桌边。
素玉为她倒来杯茶,问昭韵宜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看她摇头,素玉悬着的一颗心才沉下来。
从昨夜到现在,昭韵宜什么也没用,现下有遭了大罪,身子一定顶不住,素玉就要问昭韵宜有没有想用的吃食。
“小姐……”
“素玉。”
她们同时开口。
昭韵宜袖子下的手心微微攥紧,方才她一直望着窗外,此刻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些许疑惑,被素玉真真切切看在眼内。
素玉心里咯噔一声,这才瞧出些怪异,才发现从醒来到现在,接近两刻钟内,昭韵宜便一直沉默,什么也没说。
实在太过安静,素玉停下来,突觉出些不对劲儿。
却没往别处想,只以为是因短短几日受了太多惊吓,又加上差点没了性命,才导致昭韵宜现在……有些呆愣。
她清楚昭韵宜有事只往肚子里咽的性子,忍不住担心昭韵宜其实身子还是不舒服,只因怕麻烦才不肯与她说。
这样一想,素玉更担心了,方要细问,就听昭韵宜开了口。
“素玉,我们这是在哪?”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