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伴随着急刹车落下,差点被安全带勒断肋骨的事,再次在她身上上演。
“岑冬樾,你不满意我的工作成果可以直说!”
她隔着衣服揉了揉右侧锁骨,转头正要送他一个白眼,正好撞上他复杂的眸光。
岑冬樾:“圣诞时,在槲寄生下的亲吻请求不会被拒绝。”
夏成熠:“所以你想拒绝我?”
岑冬樾:“……我没有。”
敲打玻璃的雨声噼里啪啦,几乎掩盖了岑冬樾的回答。
看向窗外,雨水顺着车窗滑落的斑驳中,是她熟悉的景象,岑冬樾已经把她安全送到小区外。
方才轻启的薄唇又紧抿着,少了水光,微微发白,更深切的记忆涌现。
他的吻味道很好。
好到她本能先理智一步被驱动。
解开安全带,她转身看向岑冬樾,手肘顶着中控台软包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朝他勾了勾,示意他靠近。
看着清俊脸庞蹙眉靠近,她似笑非笑问:“所以,你现在还想吻我吗?”
“可以吗?”岑冬樾问。
见她嘴角笑意依旧,他歪头徐徐靠近,却在马上要吻上她时被用力推开。
“岑总,可惜今天不是圣诞。”夏成熠勾唇笑笑。
顾不上仿佛能在地面砸出个洞的吓人雨势,她手指还未够到门把手,另一只手就被拉住。
转身一看,岑冬樾深邃的眼眸里多了一丝嘲弄,对自己,也对她。
“你男朋友呢?这么大雨他不和你一起下班?”
“男朋友?”
她愣了愣,立马猜到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去。
从前和董宜珊对接的人是隋兴,二人关系似乎还不错,而且隋兴还是智域的高中同学,知道她有男朋友不奇怪,知道她男朋友是智域更不奇怪。
岑冬樾知道,大概也是隋兴说的。
“岑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年少有为。”她掰开岑冬樾握住她手腕的手指,“他只是个要加班的普通人。”
眼看着就要掰开最后一根手指。
可大掌的主人就不遂她的愿,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比之前更甚,握得她手腕已经暗暗发红。
嗤笑从薄唇溢出,“这种天气还让你自己打车回家,你把他当男朋友了,他有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责任?”
岑冬樾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边,“跟他分手,当我女朋友。”
猜错了。
他没打算戴上面具回归原本的生活。
又或者说,这就是他本来的模样?
夏成熠把头一扭,躲开拇指的暧昧摩挲,“岑总,你这算潜规则吗?”
面前人身形一僵,她趁机争回自己手腕的自由活动权,要逃的心已经呼之欲出,手指却顺着岑冬樾的下颌线滑至下巴,微微用力挑起。
对上他惊愕的眼神,她玩味一笑。
“岑冬樾,成年人的规矩你懂不懂?床上事床上了,床上的‘我爱你’又不作数;下了床还穷追不舍,那就是你犯规了。”
如果真是情场浪子,反而更好对付。她一直觉得岑冬樾只是心有不甘,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喜欢她。
一个旅途中的意外相遇,能有多少真心?
况且真心易变,不信就不会受伤。
她爸妈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男朋友还玩这么花,”岑冬樾揶揄道,“你是什么品种的海后?”
“玩得花”这三个字,像一把针对她磨了二十年的利刃,直直往夏成熠心头扎。
从她记事起,这三个字时不时出现在她生命里。从前说的是她母亲成晨女士,现在说的是她本人。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不在意,甚至是随意,怎么会对岑冬樾见色起意?
幸好和她一样,岑冬樾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起码只有看起来是。
“我就是玩得花,怎样?”她低下头轻笑了声。
再抬眸时,她直直接下岑冬樾目光里的揶揄,“朋友,别动不动就告白,这种话说多了没意思,我是第几个听你告白的人?”
原本挑着下巴的手指徐徐下滑,路过不时滚动的喉结,最后停在了男人的左胸膛上,她用力戳了戳他心脏位置。
“从前不知道,玩玩就算了,现在知道我有男朋友了,还跑来招惹我?”
岑冬樾的手想抓住抵在胸前的手指,夏成熠手缩得飞快,把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些,后背几乎紧贴着车门。
岑冬樾沉默地盯着她的双眼,冷漠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掩盖不住的愤怒。
被她说中了,恼羞成怒?
雨势比起刚才小了些,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远没有之前暴躁。就算是这样,她从这里跑回楼下也免不得弄湿衣服。
但她不想听见岑冬樾的声音,也不想和他共处一车。
拉开车门人还未下,侧身看去,一把黑色折叠伞被送到她手边,岑冬樾嘴微张,好似还想说些什么。
可她不想听,抄过他手里的伞就下了车,举着伞顶着风,一头扎进雨里。
再多呆一秒,他只会见到更恶劣的夏成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