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朋友叫走了呗!”
夏成熠拿出自己最真诚的模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况且三岁小孩还知道饿了要吃饭,下雨要躲,我能自己回家。”
枝头被成簇的花团压弯了腰,凉风掠过,花瓣簌簌下坠,在落入泥地的上一秒,又被凛寒春风拥入怀中,来去如风,任由花瓣飘落在二人之间。
心脏越跳越快,眼前握住秋千绳索的手背青筋凸起,岑冬樾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锋利,似要切开她的面具探入内心。
以他对她的熟悉程度,应该看不出什么吧?
“事不过三,我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问第三次的地步。”
在她还没想明白什么第三次时,出乎意料般,岑冬樾主动松开了手,秋千带着她随之荡起优美弧线。
“夏成熠,以后我和你只是普通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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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在星月的催促下加快脚步,带着街角最后一盏路灯的微光,齐齐消失在天边擦亮前。
新的一天已然靠近,岑冬樾的昨天还未落幕。
把夏成熠送回去后,他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许久也睡不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除了下定决心忘记冰岛发生过的一切外,有一件事一直让他很怅然。
夏成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昏昏沉沉中恍惚入睡,梦里再次见到十七岁的夏成熠,那是一个意外,也是他第一次遇见她。
岑冬樾十七岁前一直在国外念书,从小学毕业后就被家里送了出国。
母亲对他的人生规划是申请到藤校商管专业,毕业回国继承家业,他成绩很好,从没辜负过母亲的期望。
可不知怎么的,他申请大学的资料已经在紧锣密鼓筹备时,母亲非逼着他回国参加高考,没有向他解释过一句。
随后,他在江城中学高中部开启了他的十七岁生活。
许久不在国内上学,他已经有些不太适应国内的高强度学习计划。众多科目里,唯一好的只有已经熟悉得快成母语的英语。
刚转学时,班主任乔老师怕他不适应,特意把班长调来给他当同桌。
多年过去他还记得,和他的瘦高完全不一样,班长是个浑圆的小胖子,还有一副热心肠。
因为第一天上学,班长就嘱咐他。
一定、一定、一定要离7班的校霸夏成熠远点!
听名字,他还以为是个桀骜不驯的男生。见过之后,桀骜不驯是真的,但不是个男生,是个才到他下巴的女生。
只不过他们的相遇着实不太美好。
彼时的他满身狼狈,白色校服上满是污泥;而她比盛夏阳光还要热烈张扬,脸上只有让他一直羡慕着的无所畏惧。
岑冬樾从小就知道自己这张脸惹人注目。
在国外时还不太明显,因为白人看亚裔,和亚裔看白人的观感相似,都觉得一个样。
但回到国内,感觉立马变得不一样。
因为他转学还不到一个月,打球时就已经有其他班的女生会给他送水,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塞他手里就红着脸跑开。
后来他干脆一见她们走近就跑,因为他知道这水接了会出事。
可他没想到,不接也会出事。
那是一个满城樱花盛开的四月,美好下却是一副不太美好的景象。
他难得一次自己回家,却在离校门口不到一百米的小巷里,被三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青年拦住。
为首那个比他宽两倍的高壮男人,黑着脸问:“你就是高二17班的岑冬樾?”
他谨慎点头后,男人嘴角扯出一丝讽笑,“长得跟个屁用没有的小白脸一样,也不知道我妹喜欢你什么。”
男人见他还敢直视自己,扬手推了他一把,力气还很不小,把他推得猛一下没站住,后背直直往粗糙的水泥砖墙上撞。
砰的一声过后,哪怕是隔了好几层衣服,他只觉得后背又痛又麻。
已经痛到弓起身子,他还死死盯着为首男人的脸,“我劝你最好放我离开,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然我告诉学校老师,让学校找你们家长。”
一旁负责堵路的矮壮男人,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嘲笑道:“老大,这小白脸还敢告诉老师!”
另一旁的光头说:“打一顿就老实了!”
话音刚落,拳头就往他身上揍,还有几拳他觉得就是对方故意为之,因为只要他一抬头,拳头就直直往他脸上去。
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说不定他还有点胜算。
可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还是三个找事老练如吃饭的年轻人;最重要的是,国内上学不让带手机,他现在只能被动挨揍,连报警都不能。
双手护着脑袋,脑子里还想着要怎么自救,落在身上的拳头突然停了下来。
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女声,语气里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
“你们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