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时间，离开前的叶薇尔给了一个还未被莫莉知道的答案。

彼时，叶薇尔刚刚除掉莫莉身上的黑羽印记，一抬头，撞见雅德走进病房，她的神色间弥漫着淡淡的担忧，也不知道是对谁的担忧。

下一秒，叶薇尔抛去了疑惑，在心里对自己发出一声嗤笑，想着：“哪有人类会担忧吸血鬼的，再说了，现在病房里还有一个明显的伤者，哪里轮得到我来承受这样一份沉重的担忧。”

叶薇尔心念一沉，主人家似的对着雅德随意一摆手，说：“坐吧。”

雅德下意识顺着话一垂眼，挑了把面积最大的椅子，一坐下翘起长腿，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这才反应过来叶薇尔语气中的错误。

她看了一眼叶薇尔的位置，略有不满地站起身，走到病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离婚申请书，特意抖了抖轻薄的纸张，发出一点儿应该被听到的动静，“伯爵阁下，从现在开始，您和我们家莫莉就没什么关系了。我想，我们还是换个座位比较好。”

叶薇尔按着心口开始发疼的地方，拧着眉，不解地抬起头，对上雅德表明了驱赶意味的眼神，有一瞬间觉得委屈，但很快就把情绪压了下去，强忍着挤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我们着急谈合作的事情，没必要做其他不相干、也没必要的事情吧？”

“怎么没必要了？”雅德淡淡地问，“双方合作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各自都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这样一说，叶薇尔顶着一颗隐隐发胀的脑袋明白了她的意思，虚弱地扯了一下嘴角。

按在心口的手不想动弹，她便一撇脚，用脚尖勾过来一把椅子，位置与自己屁股底下的一把椅子平行，“来，雅德处长，请坐。我们平起平坐，就不要太讲究了。”

这话成功把公事从填满了私人感情的泥潭里拉扯出来，还带着职位，雅德也不好以人类的身份再说什么，不怎么情愿地一点头，把叶薇尔身旁的椅子抽出来一点儿，挪开了距离，平静地坐下。

可坐下才发现，两个生龙活虎的人对着一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伤患谈论正事，这场面……实在有点奇怪。

关键是，叶薇尔还没打算把她们谈论的事情告诉这个病床里唯一不能开口的人。

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但是没办法。

雅德听完叶薇尔的计划后，也同意了把事情蛮下来，起码要等过段时间再告诉莫莉。

叶薇尔说：“我打算以自己为诱饵，把背后的人引出来。莫里斯真正想对付的，只有我一个，如果有一个能够直接打败我的机会放在眼前，他定然会出现。”

雅德处长点了点头，“黑雾造成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几个安全部门的人也有引诱莫里斯出现的这个想法，想直接解决居民安全问题的根源，但是一直没安排好该怎么下手。”

叶薇尔：“那正好，我帮你们填上这个缺漏，同时，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雅德问道。

叶薇尔一时没回答，短暂地从谈话中抽离出去，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

她隔着被子，精准地找到了被子地下莫莉的手，轻轻在莫莉的手背拍了两下，柔声道：“人类百年，应该已经研究出了一点儿能抵抗黑雾的东西吧？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我的计划——我只需要你们用‘曜日’围住黑纱平原，不给里面的东西留下逃跑的机会就行。”

曜日，就是人类术士秘密研制出来的、能够短暂驱散黑雾的法器。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

雅德哑然片刻，僵硬地一点头，“没想到，你们血族的消息还挺灵通。”

“嗯，只是我们家族的消息比较灵通，我有一位姨妈，在收集信息这方面颇有路数，”叶薇尔应了声，“后续，还希望雅德处长不要对外言说我家族的情况。”

雅德：“你对我倒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