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门被哗啦推开时,彩花正捧着越前龙马国中时的训练笔记。泛黄的纸页上画满战术图,少年凌厉的字迹在”破解手冢领域”几个字上重重划了道斜线。
越前南次郎倚着门框,僧袍领口大敞,露出小麦色的胸膛。他随手把玩着一个网球,手腕轻巧地翻转,球在指尖旋转几圈后稳稳落回掌心。
目光扫过僵在原地的彩花,最后落在儿子微微发红的耳尖,他嘴角咧开玩味的笑:“我说怎么院子里有陌生人的气息。”
卡鲁宾突然从彩花膝头跃起,踩着南次郎的肩膀窜出门外。
彩花慌忙起身,膝盖撞到矮几发出闷响,相册哗啦啦散落一地。
其中一张照片滑到南次郎脚边——十二岁的龙马在青学网球场挥拍,阳光穿透他飞扬的白色衣角。
“叔叔好!我是日向彩花,是越前的……“彩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穿着龙马准备的猫爪拖鞋,发梢还沾着卡鲁宾的绒毛,一种被“抓包”的尴尬感从脚底蔓延上来。
“女朋友?“南次郎勾起照片轻轻一抛,照片像被施加了外旋发球般旋转着飞向彩花,被她下意识用双手夹住。
“还差得远呢。“龙马压低帽檐,试图掩盖脖颈蔓延的绯色。他弯腰收拾散落的相册,指尖碰到相册封面时微微一顿——烫金的字迹印着青学赢得全国大赛冠军的日期。
南次郎随手抖开僧袍衣袖,露出腕上的旧护腕,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本《职业网球月刊》扇风:“小姑娘会打网球吗?要不要陪叔叔练两球?”
他的目光在彩花身上流连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们龙马小时候输了球可是会躲在被窝里……”
“老头子!“龙马猛地合上相册,封面撞出清脆声响。晨光将他微颤的睫毛投影在书页上,他咬着后槽牙,耳尖的红色几乎蔓延到脖子。
彩花原本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点,尝试找话题缓解气氛:“叔叔,龙马经常提起您用二刀流……”
“哦?“南次郎突然凑近,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他还说了什么?说我总把色情杂志藏在佛经下面?还是说他每天放学回家和我打球被我吊打……”
“喂!“龙马的动作一滞,耳根炸红,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揪住父亲的衣领往后扯,手腕青筋微微凸起。
窗外的惊鹿恰在此刻叩响,惊飞了栖息在百年樱树上的山雀。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越前伦子端着果汁出现在楼梯转角。
她颈间的珍珠项链随着脚步轻晃,目光扫过儿子泛红的耳尖,了然地抿唇微笑:“是彩花吧,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卡鲁宾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叼着彩花银色的发绳跳上佛龛。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少女绯红的脸颊投下光斑,龙马佯装不经意地伸手去捉猫,后脑翘起的发丝在春风里轻轻摇晃。
彩花本想拒绝越前伦子的邀请,但话到嘴边,对上伦子温和含笑的目光,又有些难以开口。
“那就……打扰了。”她轻轻点头。
南次郎夸张地吹了声口哨,肩膀一耸,一副“这小姑娘害羞了”的表情,惹得龙马冷冷瞥了他一眼,伸手摘下帽子扣在桌上,语气淡淡:“吃饭。”
越前家的餐厅不算大,木质桌椅泛着温润的光,透过纸门投下斑驳的影子。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各式各样的饭菜,伦子系着围裙,把最后一碟炖菜端上桌,微笑着招呼道:“快尝尝,今天做了味增汤和煎鱼。”
彩花拘谨地坐在龙马旁边,膝盖不小心蹭到桌下,他猛地往旁边缩了一下,耳朵悄悄泛红。
南次郎坐在主位,咬着筷子打量她:“小姑娘,你平时吃这么清淡的饭菜,能有力气唱歌跳舞吗?”
彩花刚端起味增汤,闻言一顿,抬眼看向他。
南次郎笑得意味深长:“我们龙马小时候,训练完能吃掉两碗饭加三条秋刀鱼,胃口大得很呢。”
“老头子——”龙马放下筷子,语气微微不耐。
“怎么?这都不让说了?”南次郎故作无辜地耸耸肩,随即扭头冲彩花狡黠一笑,“小姑娘,你知不知道,龙马4岁的时候和他哥哥为了吃邻居家树上结的橘子,用球拍一个个打下来后,被邻居家的狗狂追了一路。”
龙马手里的筷子猛地顿住,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克制自己不把桌上的饭碗扣在老爹头上。
彩花忍不住笑出声,连伦子都轻轻掩唇笑了起来:“南次郎,你别老是拿小时候的糗事说事。”
“哎呀,家丑外扬嘛。”南次郎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目光却带着一丝促狭地扫过龙马,“毕竟,家里突然来了个小姑娘,总得让她了解了解我们龙马的‘光辉事迹’。”
彩花笑意未收,手里的筷子却微微一紧。她当然听得出南次郎话里的试探之意。
她正想着该如何接话,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吃饭。”
龙马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父亲的调侃,低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彩花碗里,动作自然得像是习惯了一样。
彩花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他。
龙马没看她,只是低头喝了口汤,耳后那抹淡淡的红色,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南次郎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即大大咧咧地扒拉起米饭,语气轻快:“行吧,今天家里难得热闹,小姑娘,吃饱了才有力气陪龙马打网球。”
彩花刚刚放松下来的肩膀顿时一紧。
龙马放下汤碗,斜了南次郎一眼,语气依旧淡淡:“她不太会打。”
“谁说的?”彩花下意识反驳。
三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南次郎挑眉,笑得意味深长:“哦?那等会儿吃完饭,不如你和龙马打一场?”
彩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套进去了,嘴角微微一抽,偷偷瞥了眼龙马。
少年撑着脸,垂眸拨弄着米粒,唇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饭后,伦子收拾碗筷,彩花本想帮忙,却被她温柔地按住手背:“客人就好好休息吧,家里的事情让他们父子俩做。”
“哈?”南次郎正剔着牙,闻言瞪大眼,“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
“从今天开始。”伦子微笑着看向儿子,“龙马,去泡茶。”
龙马应了一声,起身走向厨房。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多久,就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所以,小姑娘——”南次郎抱臂倚在门框,语气漫不经心,“你和龙马,到底是什么关系?”
彩花指尖微微一紧,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狡黠又带点审视的眼睛。
她不着痕迹地直起身,语气镇定:“朋友。”
“哦?”南次郎意味不明地拖长音调,“那他怎么会允许你看的国中训练笔记和相册?还穿着他准备的拖鞋?”
“……”彩花无言以对。
她的沉默似乎让南次郎更感兴趣,他凑近一步,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你该不会是喜欢我们家龙马吧?”
“咳咳——”彩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摆手,“不是的!绝对不是!”
她心跳得有点快,手忙脚乱地想解释些什么,却听见一个淡淡的声音插了进来:“老头子,你话太多了。”
龙马端着茶走过来,神色依旧冷淡,目光却扫了彩花一眼,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被吓到。
彩花连忙借机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局促。茶香淡雅,入口微微回甘,让她的紧张稍稍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