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闻言,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低笑了一声,那声笑轻而短促,却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意味。
“定下?”他挑眉,眼神冷淡得像是在看某个无聊的笑话,“你是在说她是东西,谁先贴上标签就归谁?”
他的语气依旧懒散,但那股淡淡的火药味却扑面而来,像是藏在阴影里的锋刃,不动声色地划破平静。
迹部景吾闻言,脸上的笑意却没有退去,反而更浓了几分。他轻笑一声,像是被激起了某种久违的兴趣。
“本大爷只是陈述事实。”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光笃定,“你想插手,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越前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微微拉紧了肩上的球包带。片刻后,他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朝外走去。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未完全散去时,彩花从更衣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换下的发饰,正低头扣着。
一抬头,就看到越前迎面走来,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淡定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太愉快的交锋。
“你怎么还在?”彩花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神情,“不是说拍完就走吗?”
越前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克制什么。
她微微皱眉,正要再问,就见他低头朝她看了一眼,随即像是忽然改变主意般,懒懒开口:“没事,等你出来。”
“等我?”彩花一愣。
“想和你一起走。”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彩花心跳一顿。
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迹部,那人正背对着他们离开,风衣猎猎,步伐从容不迫。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扫,隐隐察觉到气氛不对,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怪。
“刚才……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彩花小心翼翼地试探。
越前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说:“没有。”
但那一瞬间,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她的后脑勺,动作轻得像风——指尖擦过她的发丝,像是刚才在摄影棚里被打断的那一下。
他低声道:“我说了——有些人的手,最好放规矩点。”
彩花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耳根飞快地染上了一层红。
他这算是在宣誓对她的主权吗?
认识到这一点,彩花心里涌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下一秒手腕被轻轻拉住,在助理小林美奈错愕的目光中,她整个人被越前带着往外走。
半个多小时的功夫,两人站定在郊区的一处游乐园门口。
暮色中的游乐园铁门挂着「闭园整修」的告示,彩花正要从包里翻口罩,手腕再次被握住。
越前带着她拐进灌木丛后的员工通道,生锈的铁丝网不知被谁剪开个缺口,夜风卷着野蔷薇从缺口钻进来。
“你怎么...”彩花话没说完就被少年抵在唇间的食指截断。
他指尖还沾着自动贩卖机给她买的橘子汽水,冰凉的甜意混着呼吸扑在耳畔:“安静一点,不是你之前说好久没来游乐园了吗?”
穿过月季花墙时,越前突然转身,彩花的鼻尖撞上他背后网球包的搭扣。
少年单手撑住她身侧剥落的砖墙,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折叠凳卡住自动闭合的安全门,动作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旋转木马区域亮着诡异的应急灯,彩花发现每台机器插孔都插着代币。
越前随手按下启动键,在机械运转的轰鸣声里挑眉:“找后勤部长买了三十公斤旧币。”
“你贿赂工作人员?”彩花揪住他随风扬起的衣摆。
“用老头子的签名照。”少年突然俯身,近到能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夜露。
“这个后勤部长是老头子的死忠粉。”尾音淹没在突然加速的旋转中,彩花踉跄着抓住他伸来的手臂,指尖陷进绷紧的小臂肌肉。
旋转木马晃悠悠地转动着,金属与齿轮咬合的声音在空旷的园区里显得格外清晰。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把彩花和越前的影子拉长,摇曳得像童话里的倒影。
彩花被他一拉,几乎撞进他怀里,惊呼声卡在喉咙,脸已经贴上了他外套冰凉的拉链。
“你……”她抬头,气息还没稳住,眼底却是一片狼狈的慌张。
“走路都不会?”越前挑眉,语气里带着一点调侃,手却没松,仍轻轻扣着她的手腕不放,“还是看见我就腿软?”
“你才腿软!”彩花红着脸别过头,小声嘟囔。
越前低笑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转身坐到其中一匹马雕上,背影像极了某个逃课混混在校园角落偷懒。
“来。”他拍拍身后空位。
彩花看着那匹白马一脸纠结:“你认真的?我都多大了,还坐这个?”
“你不是说小时候家里不让玩吗?”越前回头看她,眉眼间一片漫不经心,“现在不是有人偷开园了吗?而且还是包场。”
“……你很会哦。”
彩花咬了咬唇,还是走过去坐到了他身后。马身不大,两人靠得极近,她的背几乎贴上了他的肩。
“别乱动,”越前低声说,“掉下来我可不管你。”
可下一秒,他却像补充似的,轻声补了一句:“MADAMADADANE…摔了的话,就只能我背你回去了。”
彩花蓦地怔住,脸上的红直冲耳根。
她不敢说话了,生怕自己一开口,语气就暴露了心跳的频率。
旋转木马缓缓停下,远处的摩天轮孤零零地亮着几盏灯,像是一枚挂在夜幕中的银环。
“还想玩什么?”越前站起身,回头望着她。
“……摩天轮?”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看到少年点了点头,伸出手。
“那就去。”他说。
彩花愣愣地看着他掌心摊开的样子,迟疑了两秒才将手放进去。
这一晚,风不大,心跳却很乱。
摩天轮缓缓升起时,她偏头望向窗外夜景,一道低沉却有些别扭的声音却从耳边传来:“刚才那个家伙——”越前声音低低的,像是被夜色吞了一半,“别靠太近。”
彩花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他一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