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满头，亦是白首。

叶映没有回头。

往后十几年，她也如江熹杳所愿，从未踏入京市半步。

许恒看着叶映和桑柔的背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忽然吹来一阵寒风，雪下的越来越大。

许恒站在原地不动。

江束撑着一把伞过来，他说：“表哥，我们回去吧。”

许恒看了他一眼，又往后看了一眼。他看到他的母亲在车里坐着。

许恒点了点头。

回到车上，江熹杳跟他说：“收拾收拾，晚上跟梁家人见面。”

许恒心里麻木，顺服应道：“好。”

江熹杳看了他几秒，别过眼去，声音冷漠：“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许恒说：“知道了。”

江熹杳对着江束说：“阿束，送我回公司。”

江束哦哦了两声，连忙道：“好。”

一路上，车里没有人说话。许恒看着窗外的风景，眼里无悲无喜，脸上也没有其他表情。

仿佛从叶映走的那一刻，他的魂也跟着一起走了。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江熹杳下车之前，看了一眼后座的许恒。许恒一言不发。

江熹杳眸光闪了闪，直接离开了。

江束看着江熹杳的背影，忍不住对着许恒说：“表哥，姑姑挺关心你的。会议开到一半，她就让我带她去找你了。”

许恒吹着眼帘，浅浅一笑，“我知道了。”

他笑的绅士又疏冷，眼底无悲无喜。江束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心而言，他对叶映这个表嫂很满意。

除了家世不太好，几乎各方面都配得上许恒。

但家世就是最大的一个门槛。

去见梁家人之后，江束把调查梁家的结果递给许恒。慕辞把梁乔青在国外的经历调出来给他看。

许恒对他们说了一句：“辛苦了。”

他随意地翻阅文件，语气平淡，气质越发内敛深沉。

江束和慕辞对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

晚上。

许恒换了一身衣服，许家和梁家正式见面。

许恒第一次见他名义上这位未婚妻。梁乔青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好歹在明面上没有给他难堪。

许梁两家正式口头上敲定两人的婚事，于半年后举行订婚仪式。

许恒被梁父拉出去喝了两杯酒。之后，许恒被他塞了一张房卡。

寓意何在，显而易见。

许恒心里冷笑，脸上一副淡然，他笑着接过了这张卡。

果然，等许恒走进那间房间的时候，梁乔青就在里面。

梁乔青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许恒走过去，绕着她坐到沙发上，他说：“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

梁乔青依旧警惕地看着他。

许恒目光平静，淡淡地说：“你有放不下的人，我也有放不下的恋人。我们不妨做笔交易。”

梁乔青微微一愣。

许恒却说：“你应该已经找人查过我了，就该知道我话里有几分真。”

梁乔青坐到他对面，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许恒，又说：“你想怎么合作？”

许恒抬眼看着她，冷静地说：“许梁两家联姻已经推不掉了。在这未来五年里，我需要你扮好许家少奶奶的身份，等我掌管了许氏，我们就离婚。”

梁乔青说：“我的好处呢？”

许恒说：“梁氏陪嫁过来的嫁妆，许氏的彩礼都归你。”

梁乔青能来到这里，不也说明了她无路可选吗？

梁乔青想了想：“可以。”

许恒顿了顿，又说：“这五年里，我不会管你的私生活。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别玩的人尽皆知就好。”

梁乔青眼底带了几分惊讶，好半会，她轻笑：“你还能容忍自己头顶上戴绿帽？”

她顿了顿，好奇地问：“你对你那个前女友也这么包容？”

当然不。他对叶映带有占有欲，恨不得她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许恒纳闷地看着她，仿佛她在问一个愚蠢的问题。

梁乔青看懂她的眼神，笑容僵硬。她开了桌上的水，正打算喝——

许恒说：“别喝。”

梁乔青奇怪地看着他。

许恒说：“他们恨不得我们今晚能做些什么，这里面所有的吃食我都不介意你吃。”

梁乔青迟疑了两秒，把水放下来。她又问：“那我喝什么？”

许恒面无表情：“忍忍。”

“忍不了怎么办？”

“这是三十楼，找不到人给你解药。”

梁乔青：“……”

许恒敛眸，继续说：“我知道你跟国外那个白人情深意切。”

“停，”梁乔青说，“我不信你没查过我。”

许恒看了她一眼，点头：“嗯，查了。”

梁乔青皮笑肉不笑：“那你应该知道他劈腿了。”

许恒点了点头：“刚知道。”

梁乔青淡然自若地说：“情深意切有什么用，脏了的男人，我要他干嘛？”

许恒：“……有道理。”

梁乔青上下打量了他几秒，又问：“所以你要为你前女友守身吗？你应该不会吧。”

“……”许恒淡定地说，“这个没有必要告知你吧？”

梁乔青瞥了他一眼，反问：“你说说，你还查到了什么？”

许恒说：“你爸有两个私生女。”

梁乔青瞳孔收缩，她怒了一下，缓了几秒，问：“确定吗？”

许恒说：“八成把握。”

差一层DNA鉴定。

梁乔青面色凝重。

过了一会，许恒说：“我睡外面。”

梁乔青回过神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