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与他同班,平时看起来就没个正经,还对仓间花有所图谋的那个黑羽快斗。
虽然非常想要推翻这个自己非常拒绝的结果,但破过无数案件的侦探小少爷在逻辑构想中已经迅速进行推理。
联系着黑羽快斗在案发现场的表现与怪盗基德每次所选择的作案手法,那看似毫无关系之下的密切配合已经昭然若揭。
这真是无法让人放下心来的结果啊。
坐在去往学校的车里时,白马探一度因为对结果的无奈而捏着太阳穴。
侦探擅长将所有微乎其微的细枝末节进行不可思议的串联,那些有关怪盗与仓间的片段式异处的线索在被连接以后却并没有给他带来解开的畅快。
仓间认识基德,也就是认识黑羽快斗。
一阵轻盈的音乐在车内响起,伴着些许不平稳的震动,是白马探的手机来了电话。
这个电话将他从些许烦闷的思绪中拉回,上面显示着的来电联系人更是让他硬生生完全的压下了那份心绪。
他轻咳一声,接起了电话:“你好,仓间小姐。”
小少爷的嗓音相较爽朗,又会很克制的将那音调压下些许,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端起克制的修养,表现出习惯的游刃有余。
而的确让人无法否认的一点就是,白马探在面对很多事情上的确都是游刃有余。
在幼时的初次接触之中,仓间花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了他的优秀,无论是一些兴趣爱好的熟练与精进程度,还是本身头脑睿智的推理。
正因为白马探对太多的事情游刃有余,他的性格中那些高傲与自负才会让外人看来也是理所当然。
尽管如此,仓间花仍然不喜欢白马探,不喜欢他的高傲自负,不喜欢他的自洽得体,更不喜欢他面对自己的宽容迁就。
虽然,他本就如此。
与幼时并没有什么改变,与他们所相知的幼时并没有什么改变。
在六岁那年,一个是警视厅白马警视总监的独生小公子,一个是国际联盟精道格斗家的掌上明珠,他们的相识是无比理所当然。
共为同龄人的佼佼者,他们以常人难以置信的默契合作出色的表演,甚至是之后几乎形影不离的上课与玩耍。
不可否认,白马的坦诚与迁就,仓间的向往与好奇,共有的认知,互补的秉性,都是他们能无比契合的重要因素。
那样契合的关系,曾经是仓间花在孤寂封闭的时间中屈指可数的光亮。
但终究是曾经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些许过去的不愉快以后,仓间花对白马探已经从不喜欢荣升到了讨厌的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基德先生的暗号想了几天也没解出来,加上想要问的另一个侦探连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仓间花是绝对不会选择联系这个并不喜欢的侦探的。
“很抱歉突然打扰你,白马小少爷。”
少女坐在房间里的桌椅旁已经飘下无数写满推演的纸张,毛茸茸的白猫在一旁拱着落下的纸张,抵至少女的脚踝时晃抬起了小猫脑袋。
它的小主人此刻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拿着手机,眉眼下敛,小脸揉着一起,都是无比苦着的神色。
“能帮我解一个暗号么?”
少女的嗓音轻轻扬扬,揉进手机里与电流融合,迅速的传至给了另一端的茶发少年。
贴着手机的金属表壳的指腹泛起些麻痹感,在红棕色瞳孔骤然触动了的片刻,淡卷的茶色碎发已经就扰过眼角。
他轻磕了眼,一如之前一般克制着嗓音的回应着。
“好,你说。”
不加称谓的一个你字,也是藏着少年人所不抵于光下的缱绻之意。
应该对这位幼时玩伴抱有怎样的感情才算合理,养尊处优的白马小少爷其实从未对此做过仔细的琢磨。
他们之间的情谊统共来算也就只有六岁那年,他七岁就出国去了伦敦,细数来真正的相处时间也不过是一年,而若说其中的相处有多刻骨铭心,定是夸张的。
在那之后的所有时间里,他无数次希望与仓间花联系,但对方都会以疏离坚决的理由拒绝。
那时的他才知道,仓间花是一个柔软又绝情的女孩子。
对于幼时那本只是因为契合的友情,对于长大以后的他们其实都可以理解为稚嫩而不值一提。
但或许是因为贵气的小少爷高傲,一贯有资格的自负且较真,而被幼时的他罕见的迁就包容着的大小姐却用毫无理由的绝情踩在了他的自尊心之上的,顺理成章的开始了不甘不解不愿的心绪。
坚定与疏离,不留余地的拒绝否定,她的所有都成为了白马探在之后留学生活中无法拔掉又扎根深底的刺。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对她的感情,应该加上较为浓重的气恼才对。
但是。
他没有。
面对不断反复的拒绝与疏离,他选择的都是迁就等待。
用固有思维进行分析,他真是做了很不合常理的举动啊。
而令他自己也未能掌控的是,在听着仓间花说暗号时未曾注意时的一字一句,一音一调之时,本应注意着其中蕴藏的线索与内在规律的侦探少爷却在对停顿之时,未经允许的失了神开口。
“仓间。”
不确定的叫着她,眸中闪烁着隐晦的色彩。
“或许,你认识黑羽快斗么?”
这是侦探式思维无法解释的不合常理,源于少年人那份不可言明的暗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