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那些饿狼般的野狗,心中暗誓——
无论如何,她要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父亲,也为了扳倒这个疯子。
忍住。
她必须要出去,要亲手手刃这个恶魔。
她强迫自己稳住,找了个位置跳了下去。
落地的一瞬间,所有野狗都嘶吼着扑了过来。茉莉紧握匕首,忍住腹部的疼痛,眼神变得凌厉,她迅速闪避至一侧,挥动匕首,精准刺入一只野狗的咽喉。
鲜血顷刻间喷溅,炙热的鲜血扑了她一脸一身。她下意识闭眼,侧边却突然冒出一只狗咬住了她的小腿。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拼尽全力挥刀割断狗的喉咙。
场内的血腥味更激发了野狗的狂暴,它们的行动更为迅速,扑咬的更加频繁,不要命似的一群又一群的冲来。
茉莉咬紧牙关,拖着伤忍着痛艰难移动,眼神坚定如铁。
她挥刀如风,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决绝。野狗们愈发狂躁,支撑她的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然后复仇。
沈悸站在高处,似是在欣赏这一出闹剧。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真不错,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哪怕满身伤痕,哪怕鲜血淋漓,也要拿起刀对这疯狂的一切拼命。
他的黑眸中燃起疯狂的火焰。
她一定想着出来杀了他。
但,死在她的刀下一定很愉快吧。
躺下的野狗越来越多,但肉眼可见的,茉莉的体力已经趋近极限。
她大口喘着粗气,冷静地环顾四周。
野狗只剩下最后三只,那三只偏偏是最难以对付的。
它们比起那些毫无理智的同伴,显得更为狡猾凶猛,总是能躲开茉莉的攻击,反绕一圈给她一咬。
现在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身上满是汗渍和血液,刺激的她的伤口更加疼痛。
三只狗将她团团包围,鹯视狼顾,伺机而动。
如果无法突围,她就会被这三只狗撕扯成碎片。
她调整呼吸,紧盯着三只狗的动向。
其中一只耐不住对峙,率先猛冲而来——
好在她早就注意到破绽,瞬间侧身避让,挥刀迅猛刺向其腹部,狗的哀嚎声划破寂静,余下两只狗更加谨慎。
但这一猛地反应却让她的身体机能到达极限,她忍不住跪倒在地上,整张脸苍白如纸。
腹部的伤早已开裂,但因为肾上腺素而无法察觉。
“嗷呜——”
一只狗飞扑而来,猛地咬住她的肩膀,剧痛让她几乎晕厥。
好痛!好痛!
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手刀刺入狗的脑袋,一瞬间,脑浆四溢,腥臭的味道让她险些呕吐出来。
还剩最后一只。
可她没有力气了。
她目光涣散,却仍紧握刀柄。
不死心,她不死心。
她不能在这死掉。
但是……她真的撑不住了。
在身体倒地的那一刹那,那最后一只野狗兴奋地扑了上去。
就在那一瞬,一声木仓响终结了它的生命。
沈悸冷冷淡淡地站在高处,手里的黑色器械缓缓垂下,黑黝黝的木仓口还冒着青烟。
“游戏结束——”
他缓缓走下高台,步履从容。他踢了踢茉莉的胳膊,歪着头笑:“真顽强,看来还能跟你玩很久。”
茉莉艰难地抬起头,手里的刀紧了紧,最终还是没有力气刺下去。
“别白费力气了。”沈悸迅速踢开她手里的刀,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回高台,“我们来日方长。”
他喊人为她处理伤口,处理的过程中,茉莉终于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梦中她又回到了小泽村,回到了初遇沈悸的那个雨夜。
他满身湿透,黑发紧贴脸颊,眼角的裂隙泛着血丝。雨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那双乌黑的眸子紧紧追随,无论怎么逃,都能在某个转角看到那双眼睛。
茉莉猛地惊醒,挣扎着起了身。
她缓着呼吸,又想到沈悸,迅速环顾四周。
沈悸不在,房间也变了,不再阴暗逼仄,半开的窗帘透进一缕阳光,照亮了空中漂浮的尘埃。
但她还是没缓过来,梦中雨夜的寒意渗透骨髓,明明只是个梦境,却又能深刻感受到那晚的绝望与无助。
她不禁失笑。
沈悸居然成了她的梦魇。
她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都裹满了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
尝试下床走动,这次身上穿了合身的睡裙,裙摆轻柔拂过膝盖,触感柔软,像是某种安慰。
床头柜摆着一纸合同,依旧是那份家教协议,不同的是上面的内容,变成了偿还债务的霸王条款,可现在她并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她扶墙走至门前,门是锁上的,沈悸并没有放她自由。
一张通往地狱和魔鬼共舞的契约罢了,她心中冷笑。
无所谓,她会从这地狱中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