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红叶没让顾篱做大锅饭是担心食材浪费,今天就没这个顾虑了,鱼是他们几个人自己抓回来的,葱也是,无非是用点柴火,山洞里屯了很多干柴,兽人和亚兽人都会参与收集。
顾篱从前就在山君家门口给大家烤过肉。
松原直接跑回家去拿顾篱平时用的木勺子,顾篱在他后面喊:“再把我那个罐子拿下来”
他的罐子里面是上个月摘了完全没法吃的青梨,加一点蜂蜜想做果酱,因为没有煮,直接发酵成果酒了。
顾篱自己去问正在分肉的青霜要了点兽油,青霜给他切了一块,问他:“够不够?”
“够了够了。”
鱼肉里本身含有脂肪,放油是为了防止粘锅太厉害,不过就这个石锅,怎么煎都要粘,又没有条件炸,只能那么凑合了。
“还要一点盐。”
顾篱拿着兽油去煎鱼,为了更好掌控火候,他直接把鱼切成差不多大小的鱼块,煎到两面金黄后加水煮,同时加入葱叶、果酒,炖煮一段时间,出锅前洒点盐,一锅奶白的鱼汤就煮好了。
“好了,你们谁先尝?”顾篱举着木勺十分自信。
“我先我先。”竹鸣本来就爱吃鱼,闻到香味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用的是一口石碗,有点沉,顾篱接过来,用大木勺给他舀了两勺汤,带一块鱼肉。
竹鸣立刻去吃鱼肉,刚出锅的鱼汤很烫,但鱼肉吃到嘴里就舍不得吐出来了,先煎后煮的鱼肉,表面金黄紧致,内里鲜嫩,竹鸣卷着舌头嘶嘶哈哈地咽下去,又撅着嘴吹着气喝了一小口汤:“好鲜、好香,好好吃!”
他这么一喊,剩下的人都忍不住了,纷纷咽着口水拿碗往顾篱这里递。
“我也要一碗,篱。”
“我也要我也要。”
面对那么多只手和碗,顾篱给自己舀了一碗,把木勺子搭在石锅沿上:“你们自己舀吧。”
这个天气站在石锅边上是很热的,他感觉自己都快被热气蒸熟了,退出人群才凉快下来。
鱼汤太烫了,他没有立刻喝,放在一边晾。
“给你。”一只木碗被送到面前,顾篱听声音就知道是北阳,接过来:“你换碗了啊?”
“嗯。”北阳在他身边坐下,“水是煮过的。”
他俩玩得多,北阳对他的习惯也挺了解的,比如不喝生水。
顾篱咧嘴笑笑,这才放心喝,投桃报李,他把自己的鱼汤给北阳:“你喝我的。”
他虽然煮了一大锅鱼汤,但是围在石锅边上的可不只是一块儿出去玩的几个兽人,部落那么多人,等他们一会儿再过去估计也不剩什么了。
北阳端着水等他,顾篱肯定不能让他喝不上汤。
北阳倒没跟他客气,直接端着他的碗喝,就是几年如一日地看不惯他的碗:“我的碗给你,我用原来的。”
顾篱的碗是他自己烧的,原先是用阿父给他掏的木碗,后来木碗烧坏了,说起来还跟北阳有关系。
因为从前看过纸杯烧水的实验,顾篱坚信木碗烧水不会烧坏,经常放在火堆上加热,烧了很多次,除了越烧越黑,确实没有烧坏,结果有一次北阳喊他去玩,他把碗忘记了。
红叶本来就说过很多次让他不要这样,真烧坏倒不说他了,就是拦着松崖帮他,要他自己掏个碗。
顾篱直接揉了泥土烧陶,烧是烧出来了,就是不能长时间盛水,会渗水还容易坏,轻轻一磕运气好留个豁口,运气不好直接报废。
他就一口接一口换,现在用的这个又豁了,不过夏天顾篱也不爱烧火,一直凑合着用,北阳这个碗估计就是给他做的。
他拿着碗放在眼前转了一圈,小白虎的手艺还挺好,掏出来的碗圆润光滑,表面还做过碳化处理能防渗漏,比他的精致多了。
但是他说:“我不要,我就要用自己的。”
北阳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想起来他喜欢公平交换,就说:“你帮我做一件衣服。”
顾篱说:“那也不要碗,你跟着狩猎队出去狩猎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像葱一样有特殊味道的东西好了。”
“我会帮你留意的,你怎么才要碗?”
他那么执着,顾篱都笑了:“我有碗啊,能用。”
北阳不说话了,拇指用力扣着他的碗,嘴角向下压,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也不是不能换。”顾篱看他两眼,故意放慢语速,“就是好久没看见你兽形了。”
北阳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兽形不好看。”
“谁说不好看的,明明那么好看!”
他一夸就露馅,北阳看出来他是故意的了,拿回自己的碗:“那你接着用这个吧。”
他站起来就走,顾篱连忙拦住他,据理力争:“你讲讲道理啊,要我做梳子都不给我看看你的兽形吗?我家的梳子是根据我阿父阿兄的体型做的。你好久不给我看,我都不知道你长多大了。”
虽然理由是编的,但情绪是真的,顾篱越说越郁闷:“你小时候还变成兽形让我抱着睡呢,我说过你不好看吗?”
北阳听他说抱着睡,耳朵已经隐隐泛红了,但是看他真的不高兴,只好说:“我给你看。”
顾篱立刻多云转晴:“真的啊?”
北阳闷声道:“去林子里。”
“那快点,一会儿天黑了。”
还好现在是夏天,天黑得晚,要不这会儿都已经看不见了。顾篱拉着北阳,迫不及待往林子跑。
路上有人问他们干什么去,顾篱随口说:“摘果子吃。”
林子里光线会比外面更差,北阳只是为了避开别人,也不用真的进林子,到这边也差不多了,顾篱问他:“这里行吗?”
北阳说:“你转过去。”
顾篱乖乖转身,听到一点点衣料和草木摩擦的声音。
“好了吗?”
北阳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不能摸。”
“啊?不能摸吗?耳朵也不可以吗?”顾篱觉得天塌了,他最喜欢北阳的耳朵了,毛茸茸圆乎乎的,毛毛又短又密,比背上软很多,摸起来特别舒服。
但是北阳十分无情:“不可以,尾巴也不可以。”
“那爪子呢?”顾篱不死心,“爪子不是手吗?我刚刚还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