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发愁:“要怎么说大家才肯信我的话呢?”
秦晚照怀疑的看着沈九。“我记得你刚才没喝多啊。”
沈九很实在的表示,“酒是我拿出来的,但我只喝了几杯,不会上头,更不可能胡言乱语。最多便是像此刻这样心情激动,所以见人有难,才做不到冷眼旁观。”
秦晚照生疑。因沈九曾拿着一堆罗盘龟壳跟大家展示过,此前又说过对群妖的分析,现下又是眉头紧锁,看上去不像在开玩笑,“.......,你说真的??”
沈九知道自己没有说服力,只问道,“林姑娘,你愿意相信我吗?”
秦晚照只思想一瞬,点点头。“我是很想相信你,但你是怎么看出问题的?”
毕竟沈九和她一样,就是个低阶练气,而且刚那么一桌姑娘,她是修为最低的那个。
“不是我。是我家猴感觉有端倪。”沈九想了想,以相术为理由感觉可信度不够,于是道,“灵兽总有一些修士通常不具备的能力。否则我不会出远门还要带着它。”
她这样说,秦晚照便觉得有道理,低阶修士带灵宠或者法宝出门防身,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如果白衣修士真的有问题,言清落她们手里都有更高级的法宝,为什么没有反应,偏偏让沈九的猴看出来了呢?
秦晚照盯着沈九的猴细细打量,猴看着秦晚照这样直白的想要看穿它,忙躲在了沈九身后。
沈九索性从指环里拿出三枚铜钱,装在小陶罐子里晃三晃,翻倒在手上装模作样划拉几下,皱着眉跟秦晚照解释,“就是.....很不妙。咱们今晚不跑,会有大凶之兆。”也顾不得详细解释什么,急忙道,“晚照,这三个修士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同他们扯在一起定会有性命之忧。”
秦晚照不懂沈九这一套操作,思索片刻,被说动了。“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很不正常。这几年我到处游历,除了秘境还没去过,五湖四海大都跑过来的,可他们一看就就不像穷修苦修,隶属哪家玄门的,却无从得知。再者说,哪有修士出落的这般无可挑刺?便是有,也不可能一下子来三个挑不出高低,总归要有些差别。”
沈九点点头。即便问柳山庄那样的宗门,都会因为家里的公子们才貌兼得在修行界有点小名望,但这三位惊为天人,竟然没有他们的传说。是挺奇怪的。
总算有人懂她,还说出了她没意识到的疑点。有点感动。
秦晚照细思极恐。如果沈九不说,言清落她们意识不到,她们的灵宝法器也没有给出预警,说明对方的修为比她们高很多,站在门口朝里面望,那三位男修行为举止,都和常人无异,对女修们的回应也都彬彬有礼,无过分热情或者其他越界动作。他们周围那几张桌子,坐着凑过来的女修,总共有十几位,每一个都能和他们搭上三两句话。
女修们如果没抢上和白衣美人搭话的机会闹起来,三位还会出言相劝,平息事端。
此情此景,无非是人和人之间的正常交往。
但是太正常,在河州这种小精怪出没的地方就会显得不正常。秦晚照行走江湖见识广博,稍一点拨,五感的敏锐度就上来了。
她捏紧拳头。“怎么办?到底怎么才能将这些色胚都驱散?”
沈九也不知道,更不是运筹帷幄的行家。想了又想,便说,“要不......你去和言清落打一架?”
秦晚照:“........”
“言清落身手不如你,所以可由你掌控,点到为止。就是制造点小混乱。她是上安城的大小姐,你趁机打赢她,那比和这么一大堆人在河州的小镇上捕捉几只凶兽强。”
秦晚照一点就通。当机立断,将袍摆提起来别在腰上,扭了扭脖子,咔咔咔的,拉伸完胳膊,又是一顿咔咔咔的声音,听着很带劲。她深吸一口气,进客栈去找言清落的茬。
此时言清落手中刚换好一把金灿灿的合欢花,正星星眼盯着三修士目不转睛,猝不及防被秦晚照一把推倒,花瓣纷纷扬扬。
言清落懵了,还没反应过来,秦照晚破口大骂,“言情落,你个狗东西,你给我出来说清楚!敢偷老娘的东西,真不要脸!偷东西就该千刀万剐的!哎,各位道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安城的大小姐竟然偷我的灵宝法器!”
她一边骂,一边掀翻了言清落的桌子,还不解气,大刀从后背拿出来,连同桌椅砍个稀巴烂,“言清落!我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大小姐,今儿不给我个说法,你就同这些桌子再吃我一刀!”
客栈里乱起来,众人的目光转移到秦晚照这边。言清落摔了个狗吃屎,又挨了一顿骂,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翻起来佩剑出鞘抵挡秦晚照的刀,“我要什么没有,还偷你东西!你敢冤枉我!”
“你用来变花的法器就是我家传下来的!你上安城怎么会有这种好东西!我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最清楚!”秦晚照接着骂,说的有鼻子有眼,“把我家的飞花灵宝拿出来,饶你一命!”
“你大爷的!我变......变花从不用法器!”言清落气的磕巴,急眼了,“你........你敢羞辱我!”
“不用法器用什么?你一个低阶练气.狗,鼻子里插葱还装起大象来了!”
言清落脸憋的通红,被秦晚照差点骂哭,两个当场打起来,云珠和笑儿看着不对,过来劝架,“大家毕竟一起同过桌,吃过饭,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不干你们的事情,都给老娘闪开!小心我大刀不长眼!”
秦晚照的大刀耍的十分流畅,话音刚落,云珠的衣服袖子都被割了下来,云珠后退,踩到笑儿,不得已拿剑出来抵挡,笑儿站的近,被突如其来的剑气冲开不小心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后背扎在碎桌子的木屑里,扎出血了都。
她身上那件防御服,一点卵用都没有。笑儿疼哭,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因为花大价买了这件假货而心疼,她挣扎着站起来,照着云珠的后背就是一脚。
云珠朝前扑,肩膀碰在言清落的剑刃上,衣服被血沤湿,当场发飙:“谁干的?!看我不弄死她....!.”
场面更乱了。原本只是两个姑娘在打架,结果变成了四个,后来更乱,变成了六个,八个。十个.....
掌柜的欲哭无泪,当场双手合适,一会儿阿弥陀佛,一会儿天灵灵地灵灵各种求饶祷告:姑奶奶们你们别打啦!没人听他的。大堂里踢里哐啷打砸烧踹,乱成一锅粥。
掌柜的无语问苍天:这帮兔崽子,都嚷嚷着说自己是来除害的,结果他们自己才是那个害!要不互相除了吧,世间就太平了!
在场的三个白衣男修先前是出言相劝,劝说未果,其中一个想拔剑阻止,被另外两个拦住,猴跟沈九一直站在外面观战。沈九感觉情况失控,颇有些不知所措。猴子拉着沈九传达信息,说里面三个白衣准备溜了,他们用暗语商量好,不出手,不惹事。
客栈里动静实在太大,受伤比比皆是。再闹下去会出大乱子。掌柜的无奈,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通报仙盟天行道。
天行道,是仙盟下设专司玄门刑案兼护四方平安的部门,在各州及重城都有分道。幸运的是,天行道驻河州分道的玄衣卫,正好在附近巡检,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往小镇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