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声如泣血:“是又怎样!寿瘟不除,孽物永远生生不息。唯有诛杀寿瘟祸祖,彻底摧毁丰饶命途,才能让联盟从这永无止境的循环之中挣脱。”
一位能上战场的云骑要经过几十年的训练,而万名云骑中,也才有一位佼佼者才能被称之为天才。
但丰饶只随意挥洒的赐福,那六臂的邪神麦芒轻摇,一整颗星球就会变成近乎不死不灭的怪物。
仙舟联盟追随巡猎足迹,与丰饶民抗争数千年,但结果又怎样?
九艘仙舟仅余其六,其中方壶修养数十年依旧不敢从藏身的陨星带离开,要完全恢复少说还得百余年。
外人只看到曜青仙舟次次大捷,但近乎每个月一次的战报已经表明了,哪怕仙舟与帝弓司命巡猎不止,丰饶孽物的数量依旧没有些许减少。
他们付出鲜血、性命,却勘勘能抑制丰饶民的扩张罢了。
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寿瘟祸祖不除,这场战争永远没有结束与胜利的可能。
罗浮闭上双眼,不再看镜流:“神策,将本次星核爆发造成的损失复诉一遍。”
景元抿唇:“是。”
“云骑将士共计死亡四万三千六百一十二人,失踪一千三百六十五人,由于药王秘传药物影响,导致前线疏散民众的云骑有八千余人陷入魔阴,其中六千三百人已经确认药石无医,被十王司缉拿,不日将受刑。”
“丹鼎司目前还能正常工作的医士不到一千人,工造司由于造化洪炉被毁,大量岁阳出逃,加之建木根系洞穿建筑,要三个月后才能正常开始运行。”
“持明族据统计,持明卵破碎了将近五百个。”
“幽囚狱……”
“太卜司……”
罗浮看向面色惨白的镜流:“你是说,这将近十万人,就活该受此灾难?”
“罗浮作为仙舟联盟的后勤保障,云骑普遍年龄较低,他们大多数才刚刚入伍,不过200余岁。”这个年龄在仙舟才刚刚成年,“他们接下来本该奔向一个个战场,曜青、虚陵、玉阙亦或是其它仙舟。也许有一天功成身退,回来娶妻生子。也许有一天是披裹着战旗,被十王司送进绥园。”
“但他们本来的结局,绝不是带着迷茫与无措,死在突然魔阴身发作的同袍手中!不该死在本该牢牢封印住的建木根须之下!不应该死在曾经云骑剑首、赫赫威名的无罅飞光漠视之中!”
罗浮双目赤红,一条布满根须的绒尾不受控制从衣袍中弹了出来,重重拍打在鳞渊境的石板之上。
随着破空之声,石板碎裂,那条绒尾也似乎渗出丝丝鲜血,却又被金绿的藤蔓从伤口处探了进去,如水蛭般将血液吮吸干净,又生出更多的根须。
“你想解决丰饶星神,为什么一定要建立于这些无辜之人的牺牲之上?”一滴血泪从罗浮眼角滑落,“你甚至没有想过,罗浮是否会在此战中坠毁,神策是否会在与建木加持后的绝灭大君手中陨落。”
“你什么都不会想,复仇早已掏空了你的思维。”
“我……”镜流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不能说这一切并非她本意,也不敢保证这个计划真的能够按照他们预期的执行。
但她不能不做!
总要有人打破如今的局面,这些罪孽就由她来承担,由她来终结。
确认对方完全没有后悔的迹象,罗浮有些失望。
“既然你早已下定决心,吾也不做阻拦,就请你听吾几个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