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梨困惑转身,纤瘦肩颈及莹白的脸尽数摊开在人眼前,她还什么都没说完沈怀序就都答应了?
沈怀序浸在夜色里,眼睫遮住长眸中暗火似的光。
屋里没亮光,纪清梨看不清他幽幽如一滩将化不化黑泥的情态,只觉他不开口,呼吸也烫得要烧起来一样。
“你怎么了?”
半晌没得到回复,纪清梨去探他额头热度。
沈怀序几乎是在她碰到的一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
指头短而柔软的手,被大手含在里面也不挣扎,很轻易就为沈怀序温驯下来:“你的手好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猜想是沈怀序进屋前淋了雨,这会着凉发热了,所以才会这样一反常态,眼神浓得如有实质。
她马上想起身去寻药来,但被沈怀序拦下了。
“没什么。已经很晚,不用惊动他人了。”
他头低下来好似疲惫,有东西顺势强硬挤进她指缝里,热涔涔的:“让我牵一会?”
几乎只是犹豫了一秒,纪清梨就好心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人不舒服牵手迸有什么用,她还是任由人牵着,被挤着手往下垂,都快垂到膝盖了也不反抗。
还很贴心腾出只手费力把被子往上拉一拉,热气裹着香味被褥里扑上来,沈怀序喉头无声滚动下。
不同于纪清梨的雀目,沈怀序视线很好。
她不经意撩开一角的袖子,里头细白匀称的手臂,嫩豆腐般晃荡的脸颊柔软,好像就这样膝盖嵌进来,另只手猛地控住她脸舌.根压进去,她也只会徒劳睁大眼,被作弄得涔涔出汗。
纪清梨还担忧沈怀序病情,哪知沈怀序病的不在上面,想做得也远不止牵手。
从前犯病只需强硬遏制,如今掌心多只温热的手,却是隔靴止痒。
越难忍焦渴把她指根都磨得熟透,由契约道德拧做的绳就越勒进喉头,牢牢控住沈怀序更多更深的动作。
他只在深不见光出低低喘气,夹含她膝盖抱得软肉充盈。
*
一夜至天亮,纪清梨根本忘了身侧有人,同寻常一般蒙头睡在被里,揉揉眼睛迟钝听得敲钟声醒来,一下对上面前沈怀序大敞着的领口。
睡前时穿得好好的衣服坏了一样,锁骨和薄肌线条收紧,往上突起的喉结很大,在纪清梨眼前上下滚动下。
薄薄眼皮遮住他瞳中血丝,浓黑长发随意散着,晨起时的沙哑和眼下乌青都多添倦怠,有种难言的蛊意:
“不是说了不要揉眼睛么。”
讲究周正严刻的沈大人少见这般怠慢姿态,纪清梨视线被烫到般应下,呐呐把手放回去。
“你不难受了吗?”
“无事。”
外头传来沙弥请用斋饭的声音,沈怀序泰然自若起身,将不知为何散落在周围的外袍一一穿好。
腰间革带在纪清梨面前串过,照旧缚到最紧。
殿外雨停后天气好了不少,空气清新静雅。虽不知有什么病是晚上发作,睡一觉就全好了的,但一夜同床共枕,沈怀序似乎连心情也好了许多。
杨氏抽到好签又听方丈断言沈家日后必有大福所成,表情同样不错,跟住持聊得有来有回,转眼又供了几盏莲花灯。
桌上仅有听到他二人在隔壁过夜的小叔子沈行原表情古怪视线郁郁,却也半天不说一句话,没有之前要挟她的那股心气神了。
他不开口才好,纪清梨乐于见得他变成个哑巴。
今日只消给那可怜的五皇子请平安符就可回去,纪彦求学的事也有了着落,纪清梨正是心头轻快的时候,去大雄宝殿时还不忘叮嘱沈怀序:
“今日回去后还是让厨房煮些姜汤驱驱寒。”
沈怀序走在她身后应下,视线落在她肩侧,也是难得柔和。
没想到殿前意外站着许多侍卫,一字横排守在那不让人进去似的。
纪清梨正奇怪是谁这么大派头时,朱红柱后缓缓走出个人。
尘埃被光影照得显形,晃在赤色蟒袍和三山帽上,他扯唇笑笑:“沈大人,巧遇。”
“奉陛下之命来此取点东西,没想到在此遇到沈大人。”
谢无行不紧不慢,说着官场中话却把视线转向旁人妻子,声音温和:“纪夫人也是来求平安福泽的?”
沈怀序眉眼渐渐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