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姐刚才醒来过!但是现在又晕过去了。”罗俊鹏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哭嚎着罗清野刚才的状态。
他哆嗦着手,嘴巴微颤,“要不是今天心里边想到要来医院看看,我都不知道……姐还能从植物人醒来。”
电话那头的罗清野的生母,也是嗓音颤抖着道:“……你姐醒来,有没有说过什么?”
罗俊鹏一听到这话,哭丧的脸色一滞。
他也是不解其惑地说:“她说她魂穿了……就是附身在别人的身上,我刚问她怎么回事,她就晕过去了。”
曹秀萍闻言,也是脸色一惊,她掩面痛哭地诉说着:“我刚才午休,也梦见你姐了。
“梦见你姐在余杭……别人家里当小孩,那家人可好了……还带你姐去旅游。
“是妈逼得她太紧了,她那样的身体,出去工作能干多久啊……外边多危险,不然她也不可能被人跟踪,变成那样……”
听到这事儿,罗俊鹏语噎片刻,脸色难堪,眼神狠戾。
当初那个跟踪他姐姐的人,早已经锒铛入狱两年。
只是当他们将虚弱的罗清野送进医院时,却被告知,她因脑缺氧,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如此悲痛的消息传遍了本家,和她工作的地方,众人都为她遭遇的不幸感到愤恨不已。
罗清野那病怏怏的身体,在遭受到如此屈辱的重创后,也在抵达医院的那一刻,一触即溃。
已经昏迷不醒了快两年的她,却在今天突然惊醒,嘴里还说了句晦涩难懂的话。
就读理工大学的学生,再怎么因家里的习俗——受到对科学以外的事物敬畏的影响,可也不相信“魂穿”一说。
更何况他也只当是他姐姐昏睡太久,做的一场梦而已。
只是母亲的那场梦,让他愈发验证了——或许他姐真就被人拉进了别人的身体里,魂穿进了陌生的家庭里。
可这事怎么想都像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就当他还想跟母亲说些什么的时候,病房门口突然出现个男人。
样貌清俊,端正的五官,他再熟悉不过。
那不是当今社会出了名的大律师,还是个上电视当偶像的“徐江”。
虽然罗俊鹏不怎么关注这类娱乐圈的事情,但他之前请过律师,这人的真名,他知道的——是叫徐君寒。
见他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他跟母亲简短说了句嘘寒问暖的问候,便挂了电话。
“你来做什么?”罗俊鹏并不欢迎地抬眼瞪着他,语气冷漠道。
徐君寒闻言一怔,他脸色难堪地僵在原地,不敢进去。
两年前,有个入室抢劫案的当事人家属找到过他——试图让罪犯执行死.刑,但他看也没看一眼申请资料,漠不关心地推脱了。
只是当他按照那本日记本——找到了罗清野,却才发现——她跟那个案子的当事人家属,有着亲属关系。
他这次前来,不仅是为了确认她的身份,也是为他们道歉而来的。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太忙了。”徐君寒歉疚地看着病榻上——那张陌生的、憔悴惨白的脸。
回想起她曾在高秋颜的身体里,抓着他的衣领,言语丑陋,却满嘴说些羡慕他长相的话……
他咬紧牙关,哽咽地别过头,不敢面对罗俊鹏的审视。
罗俊鹏看他莫名其妙地哭了,心想他姐这事儿早就过去了快两年了,他才过来哀悼……后悔他姐的事,他顿感恼火地冲他低吼。
“喂!要哭滚一边去!我姐只是植物人,可还没死呢!”罗俊鹏没给好脸色地冷哼,睥睨他道。
听到相似的口音,徐君寒突然转哭为笑,看着眼前的毛头小子,他视若无睹地蹲在床边,拉起她瘦小的手,哀怨地自嘲:“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找得太晚了。我应该早点出现的。”
罗俊鹏见一个陌生人,竟随随便便牵他姐的手,他立即走上前,想扯开徐君寒那没礼貌的摩挲,却被他一个站起身,被他的脑袋磕到了额头。
捂着额头的罗俊鹏,没好气地瞪着他道:“喂!你干嘛!我姐根本就不认识你吧?”
“……认识。”同样被磕疼的徐君寒没有动作,只是缓缓道。
他看着比罗清野还要秀气一些、但相似的五官,他温声解释:“我和你姐,17年十月份就认识了。但那时候,你姐还是我妹。”
“啊……?”罗俊鹏搓着额头错愕地打量着他,再歪过头看了眼自己的亲姐——那张并不好看的脸面,他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我姐那时候才十六……从没去过别的地……啊?你妹?!”
“是真的。”徐君寒无奈地笑了笑,将公文包里的日记本,拿出来递给他看,“看看,是不是你姐的笔迹。”
罗俊鹏诧异地看着他,放下揉搓着额头的那只手,顺势接过后,将那本写得满满当当的日记本,翻开仔细端详着。
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还有匪夷所思的每天发生的事,他顿时睁大了眼。
猛地抬头看向一直微笑脸的男人,他再错愕地看了眼男人身后的他姐,结合刚才跟母亲的通话,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罗俊鹏好气又好笑地吐槽:“姐……你真魂穿了啊……”
见他抱着日记本嚎啕大哭,徐君寒仍视若无睹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当年储存好的U盘备份,递给他道:“还有这个,我希望你跟我们合作,我知道你们在学校开发新游戏,我想请你帮个忙,找一找这里边提到的‘关香月’。”
刚哭出声的罗俊鹏,闻言声音也是一顿,他发懵地从地上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疑惑道:“你直接找警察不就得了?”
“不……”徐君寒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无奈解释,“时间太久远了,她现在估计还没出生。
何况我们也花了九年才找到你姐。”
“啊……?”罗俊鹏诧异地张大了嘴,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再问,“你们……?还有谁知道我姐魂穿?”
“你要是同意,我就跟你说明一切。”徐君寒谈条件道,“你先回去把我给你的U盘看看吧,听听你姐跟那个人的对话。制作游戏需要的资金方面,我会帮你出。”
“为什么一定是游戏?找人不是得调动警方的警力才能够找到,干嘛那么大费周章?”看着手心里的小东西,罗俊鹏抬眼追问。
“因为她就是通过游戏找到你姐的。”徐君寒耐着性子解释,“如果你的游戏没做出来,打乱了世界的运作,她也没被找出来,你姐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徐君寒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素未谋面的罗清野,他姗姗道:“她没醒,就说明她还在过去的那个世界里。
“你的那个游戏做多久都可以,只要成型,只要能上架平台,只要可以使用全息投影就足够了。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之前也跟你一样,只是当我看到‘关香月’使用了未来的技术后,我才敢确定这一切不是子虚乌有。”
听到他的话,罗俊鹏愕然。
他发愣地也看向昏迷不醒的人,难以置信道:“你是,传、销……?还是哪个邪、教?”
“你还要不要救人?”话音刚落,徐君寒没了温和的性子,转过头冷声道,“你不做,这一切就乱套了,你姐也永远回不来。”
“为……”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人打断。
“没有为什么,只有你最了解你姐,你姐写的小说,你应该知道在哪。”徐君寒看他不可置信的样子,叹了口气后,慢条斯理道,“你姐写的两本,一本书跟她做的梦有关,那就是她魂穿的内容;另一本,应该是她写的人生经历,掺不掺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姐最擅长撒谎骗人。”
提及他姐写的小说,罗俊鹏又一次错愕地张大嘴,他诧异地惊呼:“你怎么知道的?!”
“你手里的U盘,就是证据。我先离开了,资金的事我会全权负责,但如果你没能按照约定做出像样的游戏,你姐以后会怎么样,我就不确定了。”男人淡漠地说完,目光如炬地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笃定了他能够把他口中所说的游戏做出来,罗俊鹏诧异地听着,脑海里却全都是对事情的无法理解。
徐君寒说完这一切,见他没有回应,打算让他好好消化一下他听到如此荒唐的事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罗俊鹏怔怔地盯着罗清野那憔悴消瘦的脸,目光涣散。
出了医院,徐君寒疲惫地坐回车里,仰靠着头拂面长叹,心中的愧疚感却怎么也抹除不去。
曾经因为与妹妹离别而情绪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