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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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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这两个人都算是开明,能在自家餐桌上自然地说道这些东西,也是他们不在乎的体现。

“妈妈,那为什么医院治不好,李姨妈可以治好那个叔叔阿姨啊。”

“这个还不是仙家帮他们。”

“小孩子啊,不用太对这个感兴趣,快回屋写作业。”我爸连忙把我赶回房间。

我表哥早早吃完饭正躺在床上温书,我便去问他,他上次要刨根问底吃了李半仙的闭门羹,想必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哥,你晓得月婆婆怎么给叔叔阿姨分小孩的吗?你搞清楚了吗?”

“这个啊,”表哥顿了顿,“我还没搞懂,不过”,他从床上坐起来,“我看到她每次做法之前,都要看一遍书。”

“书?”

“就是那种老书,和你爸床头柜上那个小册子一样老,薄薄一本,里面肯定记了什么东西。”

于是我俩达成了共识,今天下午要趁着月姨妈不在店里的时候,溜进去把那本书给翻出来。看看上面到底写了法术,能够让她变得和个送子观音一样。

在我小的时候还不存在可以拍照的智能手机,我们也只想着把书偷出来,却也没想着什么时候能还给李月姨妈。

到了下午,我们的计划又执行的顺利,月姨妈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大胆到钻进她店里的二楼去捣鼓她送子的一系列道具。

只是告诉我们看着店,注意着些人,就匆匆忙忙地打麻将去了。

我们也只在店门口安坐了一小会儿,就迫不及待地踏着木楼梯来到了她一直不让人上去的二楼。

我和我表哥又兴奋又激动,带着儿童独有的咯咯笑声,打开了二楼房间的大门。

只是这扇红色的铁门一被打开,我们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我们本来以为二楼和一楼一样,应该都是家具,结果月姨妈家的二楼不但没有桌子椅子,陈列的东西看上去也是千奇百怪。

当然,一打开了门,直直地吸引住我们目光的,还要属放在架子上的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瓶。

玻璃瓶本身未必有多吓人,可是它里面装着的模模糊糊的肉色物体却着实让我和表哥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个像是胎儿却又不是胎儿的东西。它静静地漂浮在圆柱形玻璃容器的液体里,我看着它像一只巨大的老鼠,而表哥却说那肯定是一个婴儿的尸体。

“月姨妈家怎么有的这种东西?”

“这是犯法的!”我表哥跟我说,他那副神情也不像是马上要报警的样子,只是继续摸着长长的货架往二楼房间深处走去。

我跟在他后面端详着架子上面一个个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平时月姨妈称之为法器的东西。有的像是一个手鼓,又有人的毛发或者是木头做的奇怪容器,在整个二楼密不透风又阴暗的房间,越往中间走就越能闻到一股陈腐的气息。

像是什么东西在慢慢腐烂发出的热气,我们一边在货架之间穿行,一边为这些奇怪的道具所惊叹,有的是一罐血水,有的又是一个已经死掉的动物尸体,至于这些东西是为了干什么而摆在这里的,我们也全然不知。

正想着李月姨妈的那本书可能藏在哪里的时候,我们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表哥捂住我的嘴巴和我一起躲在了最靠墙边的一堵柜子下面,要是月姨妈发现我们在二楼,还不受她允许到处翻她的东西,她肯定是要大发雷霆了。

只不过这个人的脚步声不像是月姨妈,比起她来说太轻了,那个人慢慢地走着,我不禁想从柜后面探出头来看到底是谁。

李月姨妈的老公已经和她离了婚儿子也不在这个城市里面住,只有她的女儿还在这里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可是她女儿现在也还在上班啊。

我和表哥心中的疑惑战胜了恐惧,我们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那的确是一个人,一个瘦瘦小小的正在房间四处走动的人,看起来是个小孩子。

“是谁啊”我心想,是不是和我们一样镇上面的小孩子呢。我刚想打招呼,表哥就让我安静。

我是得一声不吭。

可是当那个小小的孩子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嗓子,大声尖叫起来。

那是一个肚子被剖开,肚子里面不知道什么紫色黑色的东西拖在腿上的人,他的眼睛也不是人的眼睛,而是白色混浊的东西。

我尖叫着没有管表哥往门的方向冲过去,表哥紧随我身后也飞快地往外跑走了。

我们从门里面冲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楼下,又跌跌撞撞地从李月姨妈的店子里跑回去了家里。

即使是都回到家,我和表哥还是止不住地害怕,我们在卧室的床下面躲了有一个小时,直到我妈下班回来骂我为什么蹭的一身灰。

我本来想着我和表哥去到二楼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了,只是第二天和李月姨妈见面的时候,她只是问我们怎么这么贪玩,没帮着她看店子就跑走了。

我不敢接话,只是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往家里面走,自此,我和表哥也没有那么频繁地往她家里跑了。我们都害怕她二楼的那个小孩子,也害怕她到底是在怎么给那些夫妇送孩子的呢。

表哥的胆子倒是比我大很多,他之后还翻到了月姨妈做法事时候拿的书,只是书上面的字他也都看不懂,据他说,那都是鬼画符一样的东西,难看的很。只是当中画的圈啊符号啊,看上去和佛教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那对三十多岁还没有孩子的夫妇最后自然也是得了孩子,据说找李月姨妈没有一个月,就检查到怀上了。

我妈说那对夫妇按照李月姨妈的指教,只是斋戒了一周,每天还按照她说的到她家做一场法事,交了几个钱,其他的一律没做。

“真是神了。”我妈这么说。

我和我表哥面面相觑,毕竟我们两个也晓得当时肯定我们看到的不是幻觉。

慢慢地,一年一年过去,表哥从我们家搬走去上高中了,我也不负众望考上了省会的大学,表哥和我就像亲兄妹一样一直保持联系,可是每当说起小时候的这件事,我们都感到背后发寒。

李月姨妈后面不知怎的,也从我们县搬走了,她的生意倒是一直红火。直到去年,我还听人说过她那个“半生缘”的法事。

如今我已经三十岁了,也才刚刚和老公订婚,爸妈就催着我们给他们生一个孙女孙子的,让他们也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待遇。只是现在我不知为何,这段时间也开始做噩梦了,可能是因为这一段回忆的缘故吧,我想着那个拖着肠子在二楼慢慢行走的瘦小的人影,也许生命的诞生也未必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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