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无论是平沙,还是刻意把他们调离重要职位的羽衣邦彦,都没有再出现过。
羽衣莲只好认命地埋头苦干,将满腔愁思都化作训练的动力,把新提上来的忍者们操练得欲生欲死。
某天,羽衣天丰借口出去找相熟的贵族要任务,领着牛车,带着一群种地的平民离开了族地。
他成名在四十年前,在忍界算是长寿之人。所有人都以为前几年的大战是他最后一次出战,能活着回来就足够走运。族内族外,没人再期盼他能带着羽衣重振威风。
随着少族长长大成人,羽衣族中的权力结构悄然变化。曾经与各族忍者对抗拼杀的中坚力量已然老去,现在聚集在门口相送的忍者们几乎是近几年提拔上去的新人。
他们穿戴鲜亮,忍具齐全,年轻的面孔上满是意气风发。夹道列队之时,身姿挺拔,拔刀半寸。不像是送行,反而像押解。
与之相对的是前往稻荷城的队伍,老的老,小的小。系着麻绳,扛着扁担箩筐,一看就不正规。
平沙站在人群之后,抱着双臂靠在一家墙壁外面,眯着眼打量前方莫名躁动的人群。
在把长子推到人前之后,羽衣天丰只留下了作为心腹的护卫忍。都是和他风风雨雨刀口舔血过来的老忍者。老族长能一笑而过,那是因为上位的是他儿子。他们可和这群毛头小子没有亲缘关系,尤其看不惯他们任务都没出过几次就傲气得鼻孔看人。
双方相看两厌,言辞间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竟是开始动手推起人来。
这可不行呀,还没到时候呢。
平沙站直身子,抖抖手脚,叉着腰扭了扭头颈肩膀,在动真家伙之前跳进人圈之中。
“干嘛,干嘛。吃饱了撑的,尊老爱幼都忘记了。该打!”
她一手一边,拦下了快要动手的人群。
“堵在门口做什么,走呗。良辰吉时都挑好了,还在这里玩十里送亲呀。大家还有事要回去忙呢。”
平沙把左手背到身后,装出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
她一冒头,羽衣天丰顿时把脸一拉。
死丫头嘴里从来吐不出好话。再多站一会儿,只怕就要被气得走不动道了。
待他把老伙计们全部拉走,平沙还特意行了个大礼,寓意好走不送。直接把人气得加快脚步,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影。
“平沙,谢谢你。多亏了你来解围,不然父亲肯定还继续和我怄气。”
平沙转过身,入目是哥哥邦彦温和的笑容。
“哈哈哈。好说好说。反正他一贯都看我不顺眼,找个由头把气撒了算了。”
不用别人,这出气筒的位置,她坐定了。
“那也得你才行。父亲是对你期望很高,所以才会那么严格。以后要嫁到宇智波去,他心里焦急,才会这样。”
还在商讨细节呢,这么期盼她走?
平沙微微一笑,背着左手,斜眼望向他身后的年轻忍者们。
和邦彦亲切的态度不同,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可称不上和善呀。
左手背在身后,稍稍用力,还能感受到苦无刺过来的疼痛感。
垃圾东西,当面吵架还来阴的。
“我还小呢,不着急。倒是哥哥,这段时间看上去精神多了。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什么好不好事的,我一直待在族里,每天就和朋友们训练玩耍罢了。”
邦彦抬手挡在嘴边,轻轻咳嗽。
喔……
“朋友啊——真好,我也想有。可惜,他死得太早了。”
“谁?”
“龙彦呀。”
平沙转过身,盯着哥哥不再丰满的脸颊。
“记得吗?龙彦是你表弟呢,以前是作为哥哥的护卫忍来培养的吧。”
“哦哦哦。记得,当然记得。他,他父亲高濑是反贼。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
邦彦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领口,清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下还有紫色的淤血。
他瘦得太过了,否定得也太快了。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去拜祭龙彦,也许她会相信。
平沙立着脚尖在地上画圈圈,淡淡地应和了龙彦反贼之说。
见她谈兴渐弱,邦彦如卸重负,叹了口气后,温和地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等着宇智波来迎亲就行。”
羽衣天丰一行人行走在山路上,快要下山了,有护卫忍察觉到附近似乎有人。
他低声通报给族长,羽衣天丰忌惮地打量了四周。
冬日枯败的树林静悄悄的,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不要多事。天色不好,可能快要下雪了。”
说完,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催促着众人尽快离开此地。
最近来监视羽衣的人越来越多了,得尽快去稻荷城铺好退路。
山下埋伏的其他忍族暗探找不出这行队伍的问题。除了羽衣天丰和几个护卫忍,其余都是满手泥土的农民,不像得知了消息。彼此之间通了下气,便让他们过去了。
这是埋伏羽衣的第二个月。
距离稻荷城的覆灭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一些贵族收到消息后,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又警惕起来。
事件中心的宇智波一如既往地接任务做任务,看不出异常。
但同样掺和其中的羽衣的反应就很让人看不明白了。
几年不出任务,出任务就死了个大名,还是沾亲带故的稻荷大名。
回来后继续闭门不出,一言不发地好像在憋个更大的阴谋。
他们不像贵族,手里没兵。也不像忍者,恪守信用,绝不逾矩。
说不定大名就是他们设计死的。虽然有千手忍者从旁作证一切都是岩忍的错,可谁又能保证这群家伙会不会彻底撕破脸呢。
谁都不想当下一个稻荷大名。唯有先下手为强!
犬冢花藏在一处深坑,泥土的腥味掩盖住了她和忍犬身上的气息。
她摸了把脸,脸上有冰凉的感觉。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