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饮檀皱眉:“不要。”她才懒得举伞。
谁知道段竟直接把伞塞进她手里,随后自己蹲了下来,宽敞的背挺阔,漆黑的衣服上有一些水渍。
顾饮檀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勾着他的脖子,紧紧抓着伞不肯放开。
她贴得近,一眼就看见段竟脖颈处的伤疤,她恶性上来,凑近那伤口浅浅吹了两下气。
直到段竟的耳朵变得通红才满意。
上了马车,顾饮檀还觉得意犹未尽,她掏出手帕擦着自己有些湿了的鬓角,然后把手帕扔在了地上。
她把帘子一盖,缩回宽敞暖和的马车里,完全不管淋湿了的男人。
段竟看了眼那地上被打得狼狈的手帕,浅粉色的一块小布被肮脏的地面吞噬,他弯腰捡起来往衣兜里一塞,这才上车。
*
顾饮檀一回去就“病”了,卧床不起,连一日三餐也不出房门。
其实不是,她只要有空,就会被段竟要求练字看书,她实在是不堪其扰。
她躺在床上都快长草了,但只要一听见开门声就歪头闭眼,正是段竟下朝的时间,太阳都西落了。
她闭眼,好半晌也没听见动静,眼睛忍不住张开一条缝隙。
段竟只是靠着床栏,就只是盯着她,恨不能盯出一个洞来。
夕阳从他身后洒进来,寂静的房间一派宁静,只是看着就昏昏欲睡。
段竟就看着她懒散的模样,看了会儿,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就靠上去。
她这毫无防备的样子,倒像是万分相信他是正人君子。
只不过,段竟注定和正人君子没有关系。
顾饮檀刚要说话,一点熟悉的触感从唇上传来,她顿了顿,脸都憋红了,随着他一发不可收拾,她赶紧偃旗息鼓。
“嗯……你回来了?”顾饮檀声音正像是刚醒来,她不着痕迹地推开他。
“醒了?”段竟有些失望地舔了舔唇,“既然醒了就看看书,我给你买了新的书。”
“为什么总让我看书?!”顾饮檀怒了,大有宁死不屈的架势。
“学好了给我写信。”
顾饮檀以为他记着写给贺云迦的那封信,她早就不记得内容了,“不要,我给你做几个香包吧?”
顾饮檀眼睛亮了亮,“这个我擅长,做得好了,你还可以帮我推销,如果有其他人……”
段竟原本还有些憧憬的神色在听见“推销”的瞬间冷下来,他毫不留情地动手掀被子,“起来,让我看看你写的。”
“咳咳咳……”顾饮檀被口水呛到,她咳了两声,就看见段竟一脸严肃的模样。
她故意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伸手:“那你就让这样的我去外面吧,吹着冷风写着字……”
段竟:“……”
他盯着她娇艳的小脸,嫣红的嘴唇还沾了点糕点的香甜,他方才尝到了。
但是面对此刻“病中”的顾饮檀,他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忘记了。
他真是灾得明明白白,段竟认命地伸手:“不行,必须起来了,去吃饭。”
“那……我还要练字吗?”顾饮檀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段竟叹了声,“给你买了点小玩意儿,今天休息一天。”
实际上是顾饮檀压根没学过一天,就这样学了一天又一天。
顾饮檀撑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光裸的脚掌踩在段竟身上,她一不留神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冰凉的触感令她有些发愣。
“你这佩刀……一直戴在身上哦。”顾饮檀嘟哝了一声,但段竟听清了。
“怎么了?”
顾饮檀试探着问了声:“能给我玩玩吗?”
佩刀,顾饮檀没有忘记,这在她看来不过是一把有些华丽的刀罢了,为何要带着去见许霄?
哗啦一声,珠宝的声音响动,段竟解开刀上的绳子,就递到了顾饮檀面前。
顾饮檀被吓了一跳,她明明抓过这把刀,但真的仔细看还是第一次,她眼珠亮晶晶的,看不出一点心机。
段竟抿唇,又往她身上靠近了些:“想用来做什么?”
“你这刀有名字吗?”
段竟一顿,下一刻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伸手打他。
顾饮檀拔出刀,锋利而薄削的刀尖闪着寒光,靠近刀柄的位置缺了一小块。
顾饮檀眸光一凛,娇艳的小脸半分没有畏缩,她扬唇说:“是把好刀,但是我不需要,还你。”
段竟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过,把刀随意扔在桌上,抱着她大步走出门去。
“喂,刀不要了?”顾饮檀大声说。
迎着夕阳,她看了眼闪着金光的湖面,“你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