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早一日会趁机咬死你!你等着!你信不信?”顾渟说两句,又大笑几声,“别看你现在光鲜亮丽地坐在这儿,别看她现在对你真情实意,就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她会囚/禁你,她会利用你!所有人都会背叛你,所有人都会折磨你!你在暗无天日的石洞里,周身都被锁上锁链,每日像狗似的吃食饮水,没有人会来救你!你会变成她手下的一头猪、一条狗!你——”
顾渟每多说一句,明熹的眉就皱得越紧一分。
临风倒是面色如常,无甚反应——
至少从明熹的角度看过去是如此。
“还是你要靠仙门那群人?谁?唐额?何之惕?还是、林之溶?!全都不是好东西!全都是一群虚伪至极披着狼皮的垂涎狗!把你生吞活剥,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仙门?一群狼狈为奸的……”
顾渟还在胡乱漫天咒骂。
明熹开口打断:“你说的这些——”
然而明熹话没说完,一股巨力突然从侧面撞来,让她摔到了一旁的地上。
与此同时,颈侧传来临风的声音:“小心!”
“轰——”
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的大金块凭空出现,狠狠砸向方才二人坐立的地方,其力度之大,甚至将明熹的结界都砸出了动荡!
明熹下意识反搂了一把临风,确保两人都安然无恙后,才一阵迟来得心悸——
她看着那个巨大的金块目瞪口呆:“‘神力’还能这样用?!”
难怪她没有察觉到任何法术波动!
她从未想到那劳什子的“神力”竟然还有这样的“妙用”,是以才一时失察,否则也不止于此。
临风情急之下把明熹扑倒,下巴勾在明熹的衣领间,蹭了一脸冰凉的发丝。
她抿着嘴唇,从发丝间钻出来,才艰难地点头:“受教受教……看来从前的我,还是太老实了。”
屋子另一侧,顾渟又开始癫狂地大笑:
“你等着!你等着!”
说罢,她手中黑气一亮,眼看就要瞬移离开!
于此同时,明熹面色一凝:“仙门的人来了。”
临风:“不管她,先走!”
明熹本想追上顾渟,一听临风这么说,虽然心中闪过一瞬疑惑,但还是下意识照做了。
两人再落地时,临风先问:“仙门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
“应该是。”明熹神色不轻松,“看样子,顾渟来找我们的时候引来了仙门,而我留在那儿木修结界太过明显,恐怕仙门已经有所猜测,若再去巫门一核查,就很容易知道你已经不在巫门。我们之后再要行动,就没有先前这么便宜了。”
“在我弄清我想知道的事情前,我并不想让仙门找到我。”临风侧身,朝明熹笑了一下,“所以我方才说先走——你不会怪我吧?”
明熹一愣,颔首:
“自然……我怪你做什么?”
临风却似乎并没有在听,两眼有些失焦,无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才注意到周遭的场景:“这是什么地方?”
“之前景由她们落脚的客栈。”明熹说,“事发突然,就想到先瞬移到这附近了。”
“那就在此处住下吧。”临风目不斜视地走进客栈,在柜前摊开手掌,露出里头一枚银子,“掌柜,一间上房。”
“等等——”明熹有些意外,意识到周遭还有来来往往的人,快步跟上,走到临风身边,声音放低,“你这就决定住下了?顾渟呢?什么都还没问出来,不继续追了吗?”
临风拿起钥匙上楼:“她那个样子,再追上也问不出什么。再者,你上哪儿去找她?如今她已见过我们,不会再自投罗网了。”
“那你现在是?”
明熹摊手,眼睁睁看着她转开客房门。
临风迈入客房,在门边站定:“只能稍作歇息,再做打算。不进来吗?”
对上她的笑容,明熹一噎,抬脚跟了进去。
“方才路过杨玉她们那间客房,看到有别的客人从里面出来,想必她们已经离开此处了。”明熹在茶桌旁坐下,思忖道,“若不然——我还想着去找那个景由,再问点什么。”
临风进屋后把外裳褪了,随手往小木凳上一扔,就自觉去了卧榻,合衣躺了下来,规规矩矩地把手叠在腹前,睁眼盯着正上方的床幔。
明熹喝了一杯冷茶,歇了口气,察觉到屋里有些过于安静了。
她犹豫片刻,走到临风身边,就在床榻旁的脚踏上坐下,一只手肘搭在床沿上,问:
“你怎么了?”
“嗯?”临风后知后觉地看向她,不知所以。
“你在想顾渟的话吗?”明熹眼神飘去一旁,轻咳一声,柔声道,“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会有那样的见解——但我可以担保,我绝对不会像她说的那样对你。”
临风呆愣了半晌,“噗”得一声轻笑出来。
“……笑什么!”方才那点别扭被这声嗤笑驱散得一干二净,明熹有些恼羞成怒,“你……”
临风侧过身,一只手支着头,就这么看着她。
“……”
明熹抿了抿嘴,还是说道:“人活一世……能保证的事情很少。我也向来不喜欢给别人什么担保,但这件事可以——我若是对你有所图,就不会等到现在了……你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