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不是一片海,而是仙门的一处秘密院落。
北海和整座位于虚空中的仙境一样,也是在百年前由仙门前辈以法力结成,它依附于仙境这座空中堡垒,却也随时可以在紧急情况下脱落,转移他处,是仙门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使用的“底线”。
“这么严重?”临风被拽着往前走,“长老呢?门主呢?什么入侵者,仙门倾合门之力都无法抵抗?”
侍卫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扳着脸在前面带路。
“……知道了,”临风反应过来,渐渐放松身体,由着两个侍卫像架囚犯一样架着她,“左右我是个没有法力的拖累,告诉我也无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置气?”侍卫长眼睛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是,我说白了,你就是个累赘!不仅常常给所有人找麻烦,如今还让我们一群精锐被绊在你身边!大难临头,我的姐妹兄弟在数里之外拼命,我恨不得和她们一起,而不是在后方守着你这个废物!”
“这样啊。”临风语气淡淡,不甚明显得冷淡了许多,“好吧,那算了。”
侍卫长:“你这又是什么态度?老子一直想问,仙门哪里亏待过你?供你吃、供你喝,你什么都不用做,受着所有人保护供奉,你个自私自利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到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你还能这样说笑,满门生死就值得你这样蔑视吗?你到底要——”
更刺耳的话还没说出来,周遭突然炸开了一团足以让人失明的蓝光!
临风眼前短暂地黑了半晌,只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攘到了地上,耳边传来尖锐的嗡鸣声。
“——侍卫长!”
“不好!怕是冲神女来的,快!起结界!”
临风咳出几口沙尘,在风沙中勉强睁开眼,看到侍卫长半跪在几步之外,大口地呕着血。
方才那抹蓝光,应当就是侍卫长下意识反应,拼尽所有修为打出的抵挡。
突如其来的敌袭不仅耗费了侍卫长的全身修为,更是瞬间就把周围的亭台楼阁夷为平地。
临风的衣摆被一截断成两半、不知从哪儿砸来的窗框勾住了,她身体摇晃了一下,站起身,走了两步,没走动。
她面无表情地将衣摆撕了,踉跄一步,朝侍卫长走去。
侍卫长压下一口血,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快走……”
临风一手勾住她的腋下,想把她拉起来。
“快走啊!听不懂人话?!”侍卫长一把把她甩开,几乎是目眦欲裂地瞪着她,眼里是绝非作假的恨意,“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邪术一来,无人能敌!如今这么多人往前头填,不就是为了让你撤走?还不快滚!”
临风被大力甩到一截断柱上,撞出一声闷响,却一声不吭,只是继续朝侍卫长的方向走去。
“打过来了,打过来了!”
“快跑——跑啊!”
战火猝不及防地推进了数里,原本还抱有一丝期冀的仙们被突如其来的法术炸得痛哭流涕,抱头逃窜。
一时间,周遭的视野突然开阔了,白玉镶金的楼阁在法力之下碎成了残垣,黑气如落雨一般朝仙境砸下。
安逸多年的仙们一边哭嚎,一边毫无章法地将自己那点稀薄的蓝色法光砸得到处乱飞,近乎一半都砸到了不分东西四散逃逸的同门身上。
侍卫长拼尽全力朝人群喊:“去‘北海’!都去‘北海’!”
方才那次紧急爆发后,侍卫长法力殆尽,现下一个小小的扩音术,就让她身体一晃,栽了下去。
她头尚未着地,腋下就被一捞——
有人提住了她。
侍卫长视线模糊一片,依稀认出了来人是临风。
“你——”她呕出一口血,愤怒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突然感应到前方的危机——
她无力地长大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道集所有神女殿侍卫之力结成的结界,在肆虐的黄沙暴下一点一点地出现裂痕,直至彻底碎开!
更让侍卫长面露绝望的是,击碎侍卫结界的,甚至不是什么如狼似虎的“邪术”……
而只是五行当中的土术。
他们被击破,不是对方以邪压正,而只是自身修为不堪,被这群来路不正的敌人比了下去!
最后的生死关头,侍卫长因彻底绝望而出奇地平静下来。
她闭上了眼,等着最终的判决,只来得及将身体往旁边一闪,尽可能地用自己的命为“神女”最后一次争取生机。
然而就在此时,她身后之人却推了一把她的肩,自己闪身挡在她的面前,速度快得连她都没能看清!
临风抬手一挡,火光大盛,眼前数百步内,所有可见之物瞬间被无形的大力扫了个精光——
无论是那股侍卫无力抵挡的法光,还是眼下满地的断壁残垣,在那道赤光的衬托下,通通显得像地面的毛发微尘,被一把巨大的扫帚扬到了半空。
“啊……”临风短促地愣了一下,“不太会掌握力度。”
说罢,她轻轻挥手,一团法术凝成的、圆圆的火云出现在她的脚边。
临风几乎从来没有真正用过御空术,她刚踩上去的时候,被颠着上下左右晃了几下,好险才稳稳站住。
好在她很快就通晓了其中技巧,当即迎着黄光袭来的方向,逆着人流掠了过去。
“等等——”
侍卫长被惊得定在了原地,然而等她寻回说话的能力时,临风的身影已然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黑点。
“那、那是神女吗?”
“我没看错吗?她刚刚用的是法术?!”
“神女怎么可能会法术!她偷偷学的?”
“她什么时候修的法术?!她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