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念致还以为是自己做春梦的缘故,嘴角挂着笑,一副很痴迷的模样。直到梦里的任故文把冰凉的体温计甩到他脸上,单念致才陡然惊醒,一阵心悸。
都是假的,他和任故文连脸都没亲过。
单念致的喉咙被烧干了,如果发出声音一定呕哑难听,一阵翻腾,终于在客厅的柜子旁找到半箱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身上已经落了灰,单念致随意的擦擦,手使不上力气,生病的人光是打开盖子就费了很大的劲。
外面天光大亮,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单念致蹲在角落,往灼烧的身体里灌凉水。
灭这个火,也灭那个火。
手机没电了,单念致环顾屋子,在有限的认知里找到总闸,把闸刀全部抬上去。但客厅的灯还是没亮,单念致按了好几下,最后放弃了。任故文都不回来了,是不会惦记着交电费的。
单念致的步伐沉重,每走一步都会牵动全身的筋骨,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发烧就是这样,单念致打算再躺一会,这种情况下他除了睡觉,什么都做不了。
一夜没回去,不知道单唯和沈墨雪又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越是想,单念致越是抗拒,一点也不愿意回去。
在被窝里又睡了不知几个时辰,单念致胃疼的厉害,实在受不住,穿上衣服,跑到楼下便利店让老板帮忙给手机充电,要了杯热水,就着面包吃。
远方天际逐渐浮起墨色,路灯排排亮起,街边的霓虹不甘示弱,弯弯的灯影里流动着异彩光辉。
单念致出了门,缓慢的挪动脚步,这条熟悉的路,过去都是任故文陪他一起走。
手机里没有任故文发来的任何消息。
单念致想,也许任故文是个隐藏的渣男,天使微笑是他虚情假意伪装出来的,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挂着镰刀的白无常。
可恨!
如果再见到任故文,单念致一定要揭穿他的身份,扒光他的伪装,把任故文这只索命鬼牢牢系在腰上,让他再也没办法去祸害别人。
想到那个场面,单念致兴奋起来,本就因发烧而红通通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绯红。
单念致是个隐藏的小流氓。
任故文这个渣男,就得用流氓收服。
走出这片老城区,单念致打了辆车回家,夜色笼罩着高大的建筑,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单念致做足了准备,踏进那扇光明宏伟的大门。
单念致的人生总是难如意,怕什么来什么,沈墨雪和单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守株待兔等着单念致。单念致一怔,站在玄关柜旁,动作很慢的弯腰换鞋。
敌不动,他拖延。
磨蹭了很久,单唯先忍不住了,冲他喊道:“换个鞋磨磨唧唧的,是胳膊断了还是手没了?要不要找个人伺候你?”
单念致整张脸埋在宽大的衣服领口里,听见单唯的声音,很重的咬了咬后槽牙,噔楞一下穿上拖鞋,走了过去。
注意到单念致烧红的脸蛋,沈墨雪站起来,摸他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连忙让人请医生过来,端了杯热水给他,道:“前段时间病才刚好,怎么又发烧了,昨天你干什么去了?晚上住的酒店还是在外面玩了一夜?”
“随便找地方睡了,”单念致胡乱说。
沈墨雪拉着他坐下,道:“念致,以后晚上不回来要跟家里说一声,不然我和你爸得多着急啊。”
单念致垂着头,心道:你们才不着急呢,如果真的着急,真的关心,那我怎么可能在外和任故文厮混缠绵将近两个月。
单唯看着他,道:“本来你都成年了,像你那么大的孩子也挺多自己在外面住的,你那个程澜姐夫不就是?但你放着商业精英不结交,非要去外面认识些不正经的人,也不要怪我总罚你禁闭。”
单念致很轻的嗤了一声,程澜算得上什么正人君子。
单唯蹙眉,刚想说什么,沈墨雪使了个眼色,叫他闭嘴。单唯手指在膝盖上敲着,露出不悦的神色,但到底是把批评的话压了下去。
喝了退烧药,单念致坐着不自在,说要上楼学习。
没有父母不喜欢爱学习的孩子,单唯是个例外,冷峻的眉头紧聚着,道:“暑假的时候让你跟陈伯伯的女儿一起去国外上学,手续都快办好了,你不同意,非要参加高考,耽误一年不说,还把一个男人领回家,你真是——”
“不知羞耻,”单念致替他说了,道:“单总,没办法,我骨子里全是恶劣基因,生下来注定了,这不是后天能改得了的。”
“混账东西!”
单唯被他气得不行,目光掠过桌上的物件,看到烟灰缸的时候,眯了眯眼睛,想到什么,抬起的手转为向上整理衣襟,露出一副算计的笑容,道:“今天我和你妈在这等你,并不是因为你夜不归宿的事情。”
单念致抬头,听他说。
单唯道:“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你妈,还有你向叔叔陈阿姨商议了,打算下个月邀请些亲朋旧友,给你和小琳办个简单的订婚仪式。”
单念致的眉头皱成一团,瘦小的脸上满是不爽,不过好在他知道向琳这个时辰该上飞机离开了,怕说多错多,尽量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