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故文脑袋里的一根弦,被单念致扯断了,他忘记了,单念致从来都是那个胆大直白的人。
单念致的爱,热烈的不像话。
VIP病房的床不算小,躺两个成年人完全没问题。上一次他们拥抱着睡觉,是在任故文生日那天,单念致听了一夜的对不起,这次听到的也是三个字,却是世间情感表达最浓烈的话语——我爱你。
三天时间,世界好像变了个样。
过去似真似幻盘旋在脑海里的画面以一种真实的触感出现在身边,单念致觉得自己醉了酒还没醒,还在梦中。
任故文吻的有多投入,单念致的梦就有多深。
因为现实世界的任故文不会这样。
任故文是永远冷静温柔的人,他不会把单念致吻得无法呼吸。
从前,他们亲近,却非亲热。
在梦里,单念致是大胆的,热情的回应任故文的吻,手也在任故文身上乱摸,摸他的眼睛,他的喉结,他的胸膛,一直往下往下,抓住个不得了的东西。
任故文的大脑顿住了。
单念致不满任故文的停顿,咬他的唇,让他回神,抓住任故文的手,也带着他触碰自己。两个人穿的裤子都很宽松,只消一探,便能触个彻底。
任故文绷着神经,不知如何是好。
拼命冷静下来,他试图唤醒单念致的神智,哑声道:“念致,这是医院。”
单念致拽不动那只手,只好停下来,嘴唇相贴着,嗫嚅般哄道:“别怕,你进来,我们盖上被子,不会有人看见。”
他的脸红的不自然,身体也烫的厉害,任故文抽出手,摸向单念致的额头,果不其然,又开始发烧了。
“冷静一会,”任故文抱着单念致,按住他乱动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我待会去叫医生来。”
“你怎么这样啊,”单念致不满的抱怨。
任故文亲吻他的额头,安抚他。
静的时间有点久,单念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任故文的怀里,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病房的灯关掉了,只有窗外的路灯照进来一道光,任故文坐在床边,拿着平板看论文。
单念致轻轻喊了一声,任故文很快抬头。单念致按住脸侧的被子,歪头看着他,笑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我可出息了。”
任故文压抑住一抹笑,问,“梦见什么了?”
“我们,”单念致伸手指了指,意味深长的说,“搂着一起睡觉了,在这张床上。”
任故文放下平板,借着昏暗的光,边在桌前倒热水拿药,边问道:“又不是没搂着睡过,怎么就出息了?”
“不告诉你,”单念致很骄傲的扭头,听到掰药的塑料声才转过来,奇怪道,“这是什么药,给我的还是给你的?”
“你的,”任故文把药递过去。
单念致没多问,配合的张嘴,等到任故文拿了体温计过来,后知后觉的问道:“我发烧了吗?”
任故文“嗯”一声,道:“睡一觉已经退了,再量下看看。”
三月初春,单念致先是洗了冷水澡,又跑大桥上吹冷风,昏迷三天,夜里总是发烧,手背上扎的针孔现在还有,周围一圈有些发青,任故文握着他放在外面冰凉的手,往上呼着热气。
“怎么感觉我的衣服被谁换了,”单念致趁着平板的亮光,注意到了病号服的一只袖子,早上吃饭的时候滴了滴油在上面,现在却不见了。
“你出了很多汗,我帮你换了。”任故文很自然的说。
单念致倒吸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拱进被子里不知道干什么,白色的鼓包安静一会,人从侧边钻出来,盯着任故文的眼睛,认真道:“裤子也是你换的?”
任故文轻轻点头。
单念致张了张嘴,捂住脸颊,没有预告的往一旁歪倒,吓得任故文赶紧起身挡住床沿,单念致借势靠着他,小声道:“你这样我会很害羞的。”
能以这个姿态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个超级无敌厚脸皮,任故文用外衫罩住他,低头耳语,“所以躲我怀里羞?”
单念致敲他胸膛,呲牙凶狠道:“任故文,你别说话了。”
和撒娇无异。
任故文笑着,将他抱的更紧。
经历了一些不愿意回忆的事,现下他们无比珍惜彼此,除了死亡,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不会再有,任故文心想。
单念致现在只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