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快将名册递给夫子行礼道:“王夫子,这些便是唐乡适龄的女娃,登记在册的今日都来了。”
坐在教椅上的王夫子摸了摸胡子道:“嗯,多谢刘捕快,接下来就由老夫来给他们授课吧。”
刘捕快退了下去,出门前望了望阿丹,悄悄给她打了个手势,让她放心,阿丹见状高兴地笑了笑挥了挥手,刘捕快很快就走了。
阿丹见他走了便回头看向前方,却没想一眼瞧见了正不满盯着她的王夫子,阿丹见状赶紧低下头来。
王夫子站起身来,见下面的女娃们一个个都安静的坐着,突然怒喝道:“谁让你们坐着的?你们是来受训的,不是来上课的,都给我好好站着!”
本来好奇打量四周的女娃们,被她吓了一大跳,闻言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不安地盯着桌面。
阿丹站起来太快,不小心挤开了板凳,板凳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王夫子见这些女娃站的东倒西歪姿态不一怒道:“坐没坐相站也没站相,没教养的东西。”
于是从教桌上拿了一把戒尺,走下去一一修正她们的站姿,哪里做的不对直接打下去,一路走过来基本上所有的小孩都被他打了好几下,一些小的女娃直接被他打哭了。
阿丹赶紧调整站姿,但是被打了一下,被打痛了胳膊上的麻筋,眼泪瞬间涌出来,但好歹忍住了没流下来也没哭出声来。
阿丹虽然九岁,但有着家族遗传,又从小跟着爬爬喝排骨汤,身高瞧着同十二三岁的女娃一般高,所以她坐在最后一排。
因人多课桌少,阿丹她们两人一桌,她旁边的小女孩大概十二岁,被王夫子打得呜呜呜叫,眼泪滴滴答答砸在了课桌上,开出一朵朵透明的小花。
阿丹乘着王夫子转身走到另一桌,悄悄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地瓜干,塞到旁边女娃的嘴里。
旁边的女娃叫胡绣,她被阿丹的动作吓一跳,舌头一抵正准备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地瓜干泡软了流出糖水,她便又含了回去。
阿丹见她满脸泪痕地转头看向自己,便露出微笑来,结果眼睛笑着一挤,眼里的泪就包不住流了下来,阿丹见对方看着她转哭为笑,便轻轻擦了眼泪,也跟着默笑起来。
王夫子很快来到最后一位女娃旁边。
这女娃是唐地主家的嫡女唐书画,唐地主是他们这儿最大的地主,也是他妹妹的相公,他妹妹可宝贵这个女儿,他虽然也不喜欢女孩,但要经常找妹妹拿银钱用,随意指了几点站姿便放过了她。
唐书画战战兢兢地站起,她刚进学堂一窝蜂的没仔细看,原来舅舅竟然当了她们的夫子,那她便好过许多,这不大家都挨了打,就她一人没挨打,可见舅舅还是喜欢她的。
王夫子很快走到前面的讲桌旁,其他向后张望的女孩们在这之前赶紧回头站好,王夫子道:“今天第一课就教你们《女诫》,大家跟诵背读,若是背不了今天所授内容,那就不用下课了。”
谷夫子在讲台上摇头晃脑道:“鄙人愚暗……”
他在上面念了两句,见下面的女娃们念得乱七八糟的,拿起戒尺使劲敲打,怒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你们念的是什么狗屁东西?”
这时有人哭哭啼啼道:“我们都不识字,没读过书,不会背……”
王夫子怒道:“不识字,没读书,耳朵总没聋!喉咙也没哑!怎就不会背?让我看看这么多人都不会背吗?”
说完便指向最后一排唯一举手的唐书画:“你背给大家看看!”
其他女孩们都纷纷望向最后一排,阿丹见是唯一没被打的那个,心里吐槽道怕是两人早就让识。
唐书画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她爹虽然不喜欢女孩但是她娘有时会请舅舅去教她,《女诫》她正好背过,于是流利地背了前几句。
王夫子摸摸胡须满意地让她坐下:“只有茅坑里的硬石头才背不了,你们这么愚昧无知,这么多人竟只有一个人能背,难怪女皇陛下要让你们受训!”
阿丹看着课桌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愚暗”,那几个字谁不会背,就是见你不爽!
心里只祈祷赶快下课,回家她就要告病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