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名警觉地回头张望了一下,无人跟来,谁都不知未央偷下凡尘。未辞悠闲地靠在峭壁上望风,苍名和师祖躲进石像的一道衣褶里。
师祖急急忙忙地说:“师父,我不能下来太久,长话短说,天书里记载的那个和你相克的神,恐怕已经现身了。我本想再降临在上次的石佛处,却发现佛上有金光,那是神官才有的护体之光!”
苍名说:“师父,方才我们已经和他交过手了,你猜他是谁!”
师祖长眉一扬,追问道:“他是谁?他逃了?想必是察觉到我带来的金光,害怕被神官发现,真是敢做不敢当。这巨佛跑得也真快,我追了半天才追上!”
苍名义愤填膺地说:“不错!那个损种,就是所有武修道士都景仰孺慕的、号称能平三界之乱、能庇佑人间太平的那位!”
师祖茫然地说:“啊,这样的武神有很多啊,师父你指的是哪位?”
“这……”苍名和师祖面面相觑,迟疑地说,“师父,就是昔日你常对我们讲的那位护世神啊!旷世之尊,最厉害的那位!”
“原来是他?”师祖冷笑一声,“原来是他!可教人间乱得好苦!他如今可是天宫里炙手可热的红人,多少武力在他之上的神官,都被他压得翻不了身。”
苍名睁着眼睛问:“师父!你当年不是说,他就是武力最高的神吗?”
“诶,不必全信。”师祖挥挥手,随意地说,“当年那不是为了勉励你们吗?再说史书典籍里也没有记载太多武神,随手找一位罢了。”
“……”
师祖探头向外张望一番,就钻出了衣褶:“我又该回去了,我是当差时偷偷跑出来的……苍名,无论如何,我会联结天界神官,揭发这暴徒的罪行,你自己要当心,别太硬拼了。”
苍名眼睛一亮,满怀希冀,接着又萎靡不振,摇头说:“师父,若能够集结力量当然好了,但稍有差池就会……师父,你还是帮我另一个忙吧!”
师祖说:“尽管告诉我。”
苍名说:“假如可以的话,师父你能不能带人守住回天宫的路呢?我猜护世神还会再来找我,只要你带着诸神和小兵们一直待在他回宫的必经之路上,他就再无退路。”
“好极了!若是他没有发现,就一头栽进埋伏,让天界仙僚发现他私自下凡,继而查出他的丑闻!若是他发现后路被切断,就没法回天宫,时间一长,天界仍旧会发现蹊跷之处。”师祖大力拍着苍名的肩膀,“交给我吧!”
两人依依不舍地对视了一眼,师祖就腾云驾雾而去,消失在暮色天际。
未辞晃了过来,从身后贴上苍名,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将军是怕师祖受牵连,所以不愿让她正面集结神官去弹劾护世神?”
苍名回手勾住他的脸颊,说:“你最懂我了,未辞哥哥。”
未辞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将军有事求我时,就哥哥长哥哥短的,没事时就自己到处跑着抓鬼,把我晾在一边。”
苍名愧疚道:“等到解决了这一桩大案,我就带你隐居到远远的地方,你喜欢吗?”
未辞的嘴唇靠近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吹在她颈间:“喜欢。”
“到那时,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苍名对他保证道,“你喜欢什么古董,我们就去淘来,你喜欢坐在水边喝茶饮酒,我们就不论黑夜白天。”
未辞的双臂紧紧圈住了她,有力的身躯抵了上来,顶得她要往前踉跄,却被按得更紧了。他说:“一言为定。”
苍名侧过脸来,鬓角擦上了他的嘴唇。冰天雪地桃花面,丹唇微启,待要说句什么,忽然脚下一声呼喝:“鬼克星!”
“?”
未辞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苍名急忙俯身看去,陡峭石梯上,四脚并用挂在佛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魏羌。
“魏兄弟,是你啊!”苍名眉开眼笑,意欲抽出冰刃,“剑给你,你御剑上来好啦!”
魏羌却气喘吁吁地说:“这个不行。唉,我快了……拉我一把,谢谢……”
苍名伸出手,未辞立刻抢先,但和魏羌的指尖仍然差了一截。只听有人咂嘴道:“来来来,抓住这个。”
抬头一看,原来是放完信号的无律从佛肩上出溜下来了,他将拐棍的一端伸向魏羌。魏羌抓着拐杖,跟头把式地爬了上来,双腿晃得都快要发出振翅声了。
无律摸着下巴说:“多日不见,你怎么虚成这样?”
魏羌调匀气息后,抓着后脑勺说:“我,我的修为都散尽啦。”
苍名心中一凛,似乎已猜到是怎么回事。无律却不明所以,大吃一惊:“什么?你怎么修为尽失?谁干的?有人敢动我兄弟?快告诉我他是谁!对了,我现在是铜铎派现任师尊,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魏羌嘿嘿一笑:“没有人害我。是家父他老人家一直病着,只有我做儿子的将修为散给他,才能真正保住他的命。我这次回来,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