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化妆品不内行,涂了几下,觉得还是没遮住。但又不好叫贺旻帮她。
贺旻又在床上动弹了几下,说九点周姨会带早饭过来。她母亲带着保姆去五台山拜佛,给她哥求平安了。
范思雨虚虚应了一声。打算快点跑路。周姨又是个熟悉的人,看到她不知会说什么。再次传出她和贺晙复合就麻烦了。
拿起台面上的小镜子,扭着脖子看后面还有没有遗漏的。身上的痕迹她就不管了,反正也没人能看到。
“思雨姐,你吃了早饭再走呗。”贺旻皱着眉,“我还没谢你昨晚送我回来。”
范思雨嘴里说不必了,举手之劳。一边收拾化妆台。她自己的包昨晚被丢在客厅的沙发上,外套也是。
“那以后我再谢你。我带你去骑马啊。”贺旻把脑袋钻进了被窝,举了一只手朝范思雨说“拜拜”。
-
周姨提了早饭过来。厨房里的药锅一直在保温。她把解酒药倒了,着手收拾午饭。
才过了一刻钟,贺晙从二楼下来。见到周姨,打了个招呼。
“你来时,就一个人吗?”他去了餐厅,桌上两份早饭,热气腾腾的。
周姨说是的。她没见到贺旻下楼。
贺晙看沙发上的衣服和包也不见了,知道范思雨已经走了。
他睡了个好觉,倒让她钻了空子,跑路了。
客厅的时钟上,时针接近数字十。餐桌上的茶壶与桌面呈日晷夹角的三十度。
在两人温存的八个小时后,范思雨又不留片甲地走了。
贺晙碰了碰桌上的早餐,食之无味。
早上十点,范思雨原本有两节课要上。她从地铁口匆匆出来。三步并两步跑进学校。等她坐进课堂,恰好敲铃。讲台前的老教授开始点名。
她特地坐在角落,老教授的眼神射过来,似是要把她里外煎个透。所幸这门功课早一天预习过,不至于因某些暗昧情绪而听不明白。
中午回到宿舍,收到张若彤的消息,提醒她晚上要一起吃饭。范思雨叹了口气,她完全把这事忘记了。又翻箱倒柜地找衣服,以遮住脖颈上的痕迹。
方才在食堂来往的人群中,总是有幻觉自己被人看透了一般。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涨红的面颊,一把把马尾辫扯了下来。
-
肃丽和司机去别墅接了贺晙。
新加坡公司出了点问题,意外的棘手。马上就要上市,容不得一点儿差错。肃丽订好了票,晚上一定要赶过去。
早间肃丽听说贺晙睡了个好觉,始觉得安心了点。一见他肃着脸上车,心中又暗道不好。
她还没问出是什么事。司机提起要去一下H大,有份资料要拿过来。
车后座的人不置可否。司机用眼神求助肃丽。
肃丽只好说她进去拿。司机不好意思让一个孕妇走那么多路。两人争了一会儿。
贺晙适时打断。让司机进去拿。
司机也有眼力见,察觉贺晙的口气不大稳,便也不再开口。
到了H大的侧门外,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便下车去医学院。
正值夕阳西下。这辆轿车的贴膜比较早,并不完全防窥。肃丽往一侧的后视镜看了眼。恍惚看到贺晙的眼镜片闪过反光。她侧了侧身,看到后座的老板望着车窗外。这回她看了个仔细。贺晙盯着的方向是H大侧门的另一个方向。
那边有一辆蓝色的小轿车。一位穿着鲜艳的女孩跑过去。
这在大学门外屡见不鲜,只是那女孩是范思雨。她披散着发,大约是梳直了。瀑布似的垂及腰部。头上一个浅色发箍。一身雪色的羽绒服,底下穿了蓝呢格子裙。一副青春亮眼的面孔。
肃丽曾建议过范思雨把长发放下来,换一下形象。她听了也只是笑笑不说话。现在换了一身打扮,看起来清丽了许多。
范思雨没打开车门,使劲拉了几下,有些着急的模样。
肃丽听到车内的锁声开启,瞄了一眼后座。贺晙缓缓地摸着车门把手,打算要下车。
蓝车的司机开了门下来。转到范思雨这边的副驾位,给她开了车门,贴心地送了人进去。
肃丽见那男司机背影清瘦,一身黑大衣。刘海很长地随风扬起来,后脑勺扎了个小辫子。虽没看清脸,但感觉气质不俗。
车内没有再响起打开门的声音。贺晙坐回了位置,不再往窗外看。
上机场一路无话。司机送了贺晙进航站楼。肃丽在车座上松了口气。她的手机从手边滑下来,掉到了后座。回身摸索了一阵,见到贺晙方才坐过的位置,一旁的窗玻璃上有五个浅浅的指纹。
有时候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如果他没见到男司机的出现,会去找范小姐的吧?
由不得她多想,工作手机响起,她赶忙接了起来。
是贺旻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