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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机场。某一航站楼里挤满了一群特殊的人。他们都在等一批从东南亚转机过来的病患。
贺母和贺旻相互扶着,贺母捏着佛珠。贺旻的眼睛肿成了闭眼的猫头鹰。两人均焦急地看向出口门。
有人出来了,一堆人挤着上前。贺旻眼尖,看到从VIP通道出来的贺晙。他的额前挂下了几绺头发,外套也没穿,只穿着白衬衫,衬衫上的褶皱突兀着。整个人有种紧张后的断裂松弛感。
贺母流了泪,说不出话。握着贺晙的手臂,喘了一阵,只问:“怕不怕啊?”
贺旻已经哭成了方嘴,声音只发出“哥——哥。”像猫头鹰在打嗝。
一旁的门开了,贺荣齐从里面快步走来。身穿长款大衣,衣身皱巴巴的,可见在等候室坐了很久。连贺荣音都来了,踢着高跟鞋哒哒地跑出来。
贺晙很平静,看了看为他担心的众人。他没有戴眼镜,视力已经完全恢复。远远地看到肃丽被她老公扶着过来。还有司机在旁。
身后有担架抬过。飞机失事的部分病患转移到国内治疗。贺晙是为数不多受轻伤的人。
他抬手擦了母亲面上的泪。俯身亲了亲妹妹的额头。范思雨与贺旻差不多身高。
“文蛋。”他叫了一声妹妹的小名。贺旻抬头。他看着哭着成二次元般抽象的妹妹,想起了范思雨的泪眼。
范思雨哭起来是书上说的梨花带雨,眼眶含泪,我见犹怜。
“你哭得好丑啊,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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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雨的手术时间似乎有点久。
张若彤不停地看显示屏上的手术状态。那间手术室门上的提示灯一直显示红色。
她看了看表,又拉了个医护人员询问。也没问到什么。算了算时间,快五个小时了。
一直呆到靠在等候椅上睡着,才有个穿蓝色衣服的医生在喊“范思雨的亲属在哪里”。
张若彤小跑了过去。被告知连人带床送入重症监护室,让她快去缴费。
“不是说小手术吗?微创的吗?”她抓着那人的手,缴费单被她捏碎了一个角。
“快去吧,是观察。”医生甩了她的手,指着缴费处让她快去办。
张若彤没办过医院的手续,只好听着引导员的指示,闷头闷脸地交了一笔费用。
期间,她又怕钱不够。让男朋友打了五千块过来。她听说进了重症监护室,花钱就如流水。自己这点钱杯水车薪。此刻她想还是先筹钱。至于了解范思雨的病情的事,还是等一会儿再说。
她拿着电量不多的手机,到处找人。此时过了晚饭时间,银行也提不出钱来。张父在家听着也急了,说他也想想办法。
话没说完,就断了信号。张若彤急着往病房跑。想去找充电器。这会儿正是可探视的时候,病房的走廊都是人。她挤着别人的脚跟往里走。
张若彤和贺晙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她去找范思雨玩,范思雨从他的车上下来。她只见到了贺晙的侧脸,那会儿他看都不看她,就关上了车门。第二次就是在宴王府,贺晙穿着高定西服,面容冷峻,对她依旧是不屑一顾。
而这次见到,贺大总裁像是跌落悬崖的狮子王,在人群里微弓着身子,头发乱得像打了个中国结,一手抓着外套,一手抓了个护士在说话。
张若彤眼睛打了个转儿,把手机塞进衣兜,往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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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场时,大家拥着贺晙说话。他回复最多的就是“我还好”。
安慰了几句家人后。贺荣齐清嗓子发话,一切后续由律师处理,受惊的弟弟先回家休养。不日就有心理治疗师上门……
他说完就让贺晙三人从侧门出去。正门的记者让他去应付。
贺旻带着母亲去了自己的跑车里。
贺晙也坐上了自己的车。车里比往常多了个人,是肃丽的老公。贺晙朝他点了点头。肃丽老公也算是担心他的一份子。
在车上。贺晙问肃丽有没有见过范思雨。这次空难闹得很大,飞机在空中|出状况,紧急迫降到菲律宾某一个小机场。伤亡人数菲官方还捂着不发。国内的相关报道早就沸沸扬扬了。
就算沉心读书的范思雨,铁定也知道点风声。
肃丽支支吾吾,没说出完整的句子。
贺晙面上不显,心中有点失望。但也是正常。毕竟她已经狠心狠面地不想再见他了。
身边的男人坐不住了,一直动来动去。
“范思雨在做手术。”肃丽老公说完才变得安定下来。
肃丽扭头瞪了他。贺晙转头看他。他被四个眼睛注视着,急着解释:“早上我去取肃丽的报告单,看到手术等待牌上写了她的名字。”
少时,平稳行使的黑色车突然调转车头,往四环的一家综合医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