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外面下起了小雨,雨丝轻飘飘触碰窗户的玻璃,凝聚呈一颗颗小水珠盯着屋里的一切,那个诡异的群也没再发任何消息,那些窸窸窣窣的走动声和歌谣也没再出现。
段浦生跟二老吃完早饭,二老吃完饭后抖索着脚步回了他们的屋子,他顺着二老的步伐看过去,发现家里挂着八卦图,他们屋门口贴上了一道黄符,他走过去想仔细看看,父亲突然打开门,僵硬的脸出现在面前,冷冷瞥了他一眼后,哐当用力关上门。
默了,他准备回屋看手机里还有没有群里的新消息,当他再想看群消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手机超过72小时,需输入密码解锁,用罗朝阳的生日或是罗朝阳父母的生日,解锁失败,但看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月底。
其它的手机也是一样,均超过72小时,需要密码解锁。
……
段浦生决定还是去学校碰个运气,最好能见到完完整整的解长庭,他走到门口,拿起鞋柜旁边的雨伞,打开门,外面的雨有下大的趋势,他撑开了伞,看到里面残留的水渍,动作一顿,他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他撑着伞在岸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平静的水面长出了不少莲叶,甚至还有莲花的花苞,这种生机勃勃的景象与昨天的干旱龟裂相比,分外割裂。
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看他的视线诡异到了极点,已经不是之前的害怕,而是恐惧夹杂着愤恨,一切来得突如其来。
幸运的是看到了章秋意和胡飞扬,到了月底,班里的座位也轮了一圈,章秋意朝段浦生眨了眨眼,随后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身份牌展露在段浦生眼前,段浦生礼貌性笑笑,他拍了拍胡飞扬,正欲说什么,便看到胡飞扬摇头,示意他先坐回座位。
他看着空着的两个座位,往左边的最后一排走,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强烈的憎恶,他看了看,课桌里面空空如也,这倒不清楚是不是他的,他又往右边的最后一排走去,课桌里有书,看了一眼字迹,是罗朝阳的座位。
上课的铃声一响,老师在讲台上讲课,这时候,段浦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班级里有个空位,他观察了班里的所有人,发现少的那个人是余莲。
下课后,段浦生接收到胡飞扬的暗示,迈开腿往门外走,走到走廊的角落,那里的学生少,看到他之后溜得更是快,他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下午雨会停一段时间,脚步顿住,他转身看着随后跟来的胡飞扬,不,解长庭。
解长庭问:“群里还有消息吗?”
“没。”胡飞扬摇头,将情况告诉了解长庭:“过了时间,手机需要解锁,试了几次,失败了。”
“走一步看一步。”解长庭靠着栏杆,正好看见楼上的蒋有成,如他本人,腼腆怯懦,紧张的朝这边招手,他颔首算打了声招呼。
段浦生看着远处平静的水面,低声与解长庭道:“行,你接下来去哪,我准备中午去桥头那再看看。”
“……”解长庭伸手在段浦生肩膀上拍了一下,他不解转身,抬头便看到了直勾勾盯着他们的蒋有成。
“带上他们。”解长庭推了推眼镜,有些难受的揉着眼睛,他随口道,“你上去和蒋有成这么讲,将所有人召集在桥头,拉人入水。”
段浦生立刻明白了解长庭的意思,他笑了笑,应道:“行。”
两人说话之际,章秋意看到了他们,笑着问:“你们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就剩两个人,尽早解决。”解长庭戴上眼镜,屈指指了指楼上,示意段浦生上楼和四班的两位联系上。
章秋意在一旁看着,她眼神闪过些许诧异,停顿了一会儿,字句缓慢:“这次倒是不一般的快。”
段浦生瞧了瞧性格跳脱的章秋意,玩笑回了句:“那就成二班的快。”话完已经往楼上走去,刚到楼上,就和蒋有成碰面,他直接说道:“今天下雨了,将剩下的人召集到桥头,一次性解决。”
蒋有成沉默,不确定地重复道:“一次性解决?”
段浦生问:“不然,继续留着吗?”
蒋有成的额头冒着细细的冷汗,他犹豫了好久,久到段浦生奇怪的看着他,他才磕磕巴巴道:“其实留着也挺好的,余莲她就不会来找我们了。”
段浦生走下楼,听到蒋有成的话,转头复杂的看着他,突然道:“想象不到。”
“啥想象不到。”蒋有成不解,他揉搓着衣角,没精打采的。
段浦生话里带刺,笑道:“就是像你这么腼腆胆小的人,怎么敢跟我们一起霸凌的。”
蒋有成愣了一会儿,半晌,抿了抿嘴,反驳道:“我们哪有霸凌,我们那是交朋友。”
雨渐渐停了,六人又齐聚在了桥头岸边,昨天干旱的溪道已经涨满了水,水平线快漫延到了堤坝,所有人心思各异,到了地方后开始你来我往的试探。
姜冬雪和陈耀看见活生生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蒋有成,都吓白了脸,他们躲在段浦生和谢长庭身后,两个人一人一个抓着前面的衣角,一声不吭。
蒋有成试探的问了句:“现在,哥?”
陈耀也是,他扯了扯解长庭的袖子,也是问道:“现在?”
“……”解长庭往水里抛了块石头,石头砸进水面溅起水花,听到蒋有成的话,本打算点头,看着他身边的段浦生离开后,他眉头一皱,看清他做的事情,冷声道,“再看看。”
昨天的阿婆出现在他们眼前,她躬着腰,颤颤巍巍走进水里,水淹没了她的膝盖,沙哑的哭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段浦生冲了过去,当他触及到水面上,周围荡漾,危险的气息蔓延,同时他听到了阿婆说的话,阿婆痴痴喊着:“莲儿,莲儿。”
他将阿婆拉到岸上,本来恐怖的气息莫名的消失,阿婆扶着柳树,看见是段浦生,嗫喏着嘴唇,猛然抓住段浦生的手臂,颤着声道:“你知道她在哪儿,你肯定知道,告诉我,告诉我!”
蒋有成发现了段浦生的不对劲,正欲逃跑,听见解长庭冷冷道:“水里的那位消失了,盯着他,看是什么原因让她走了。”
阿婆顺着段浦生的视线看到了解长庭几人,她的面色瞬间变得惊恐,随之挺直了身,抖擞着脚步朝这边走,嘴里不断咛喃:“我给你们糖吃,你们行行好,告诉我莲儿在哪儿?”
蒋有成听到解长庭的话,逃跑的脚步一顿,他仔仔细细观察了所有人,像是做出了什么判断,他又选择留下来。
阿婆握住蒋有成的手,被蒋有成僵硬的甩开,她道:“阿婆这儿有很多好吃的,阿婆又买了很多好吃的,你们肯定会喜欢。”
蒋有成擦了擦手腕,嫌弃道:“又不是乞丐,打发那三瓜两枣干什么。”
“哥……胡哥。”姜冬雪紧张的抓住解长庭的衣袖,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解长庭看着莲花溪里的含苞莲花,侧头正要回答,又看见了躲在角落的叶阮征,两眼一对上,人又跑了,他淡声道:“送她回家。”
蒋有成紧张道:“喂,胡飞扬,你疯啦!”
“有什么好怕的。”解长庭拍了拍蒋有成紧绷的肩膀,“吃点吧,又不会吃人。”
黄墙青瓦,瓦间长着青葱绿意,不知是哪只鸟儿经过,落下的种子发了芽。大门上贴着对联,多少已经褪了色,院内晒着菜干,院子不是很大,天井的口照不进多少光,阿婆热络地招呼几人在堂内坐下,随后她脚步蹒跚的将菜干放进了屋内,出来后手心里握着一包鼓鼓的蓝布。
堂间还有个狗笼,小饭盆里盛着满满的饭,阿婆局促地走到他们身边,她乐呵呵地笑着,翻开手里的蓝布,露出里面几块大小不一的黄糖块。
“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就这点糖,你们尝尝,阿婆这儿管够的,管够的。”
姜冬雪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吃几块吧,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