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付冬实阻止了诸秋华接下来的动作。
叶雪善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
诸秋华小心地将皮影放回木盒里,指尖被一触,他感受到木盒内的皮影似乎动了一下,同时他接受到若有若无的视线打在他身上,他盖上盖子,又将红布重新盖在上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比起和诸秋华他们交易,叶雪善显然有自己的盘算,她绕着祖宗牌位走了一圈,在大多数还抱有敬畏之心的时候,她从袖口取出早备好的东西,沿着牌位将这些木板连接到一块。
玉容问:“你在干什么?”
叶雪善动作顿了顿,弄好最后一块,淡道:“我不喜欢被不人不鬼的东西戏耍。”
说完,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忍俊不禁,垂眸好笑道:“本来你们在旁边看戏就可以了,看完了全场,都可以麻溜的滚回去。”
“但现在,你们非要掺和,现在麻烦了。”
玉容拧着眉,她从叶雪善身上嗅到了和张丛等人一样的味道,不解道:“我们不是一体的吗?”
“从某种意义上,我们是一样的,但不是一体的。”叶雪善挑眉,她收拾好东西,飞扬且自信,“我可未必要靠你们才能出去。”
叶雪善最后看了一眼祖宗牌位,许久,深深长拜。
天色将明,叶雪善不能在此久留,但她留了话,说是第二个阶段结束,一切也就结束,到时各归各位。
回去的路上,诸秋华和付冬实又经过假山群,四下无人,诸秋华直接开口问道:“你看起来并不喜欢极点。”
付冬实没反驳,平静道:“谁会喜欢抢走自己东西的人。”
诸秋华再问:“极点抢走了你什么东西?”
付冬实沉默了,也没打算说,这种行为对他来说太过幼稚,颇像向家长告状的小孩。
诸秋华揪着问:“是那本日记本吗?”
“嗯。”
诸秋华还想问为什么那本日记本会在极点的手里,虽然他还没有看完,但里头的字迹和标注,无不证明了它曾经属于一对人。即便他因某些原因忘记了以前的记忆,日记本这种东西,要么烧了不留痕迹,要么交给可信的人保管。
再者,如果是他,诸秋华看了看身边默不作声的付冬实,如果是长庭的话,他想他会愿意的。
付冬实轻拍诸秋华的脸,示意他看着点路,同时他解释道:“也不算是极点抢走,所谓神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再赐给有福之人,既然抵抗不了,就认下了。”
“我不插手你的交友,你可以放心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付冬实罕见的说了一长段话,“不喜欢极点只是单纯不喜欢里面一些人的做派,散都散了,眼不见为净。”
付冬实牵住诸秋华的手,使了点力,他笑道:“反正你现在跑不掉。”
诸秋华回握,提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哦。”
诸秋华贴着人耳朵,黏黏糊糊地问:“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付冬实轻轻弹了一下段浦生的额头,嗯了好长一声,才回道:“大概像现在这样,盯盯怪。”
“哦。”
人又少了一大半,排练皮影的次数越来越少,诸秋华估摸着,皮影已经不能再帮他们拖延时间,再耗下去,死的人就会是他们了。
诸秋华又溜进了西厢房,他来了好多回,盒子里的皮影也都熟悉的差不多了,潜意识觉得,叶雪善让他摆弄皮影的时候,不仅是试探皮影能不能动,也在观察是否会出现她想要的东西。
木盒里的各式皮影都试着操作过,只有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北边的一个角落里多了一个雕花的木盒没有开启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诸秋华私下问过叶雪澄,叶雪澄想了想,没回忆起北边有什么雕花木盒,她说没见过,但也许是老太君在里面放着些下脚料。
诸秋华默默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相比这些,西厢房的烛火通明,今晚有的是事情做,诸秋华从隔间搬起了长案几,又从布包取出了好些皮料,他眯着眼睛,比对着和那人体态相似的皮影,估摸着裁剪成适合的形状,慢慢的接合缝隙,调整了好几遍,他才小心地拿胶糊抹上。
手里的皮影有好几处断裂的地方,诸秋华练了好久,只能尽量保持好看,等缝完后,皮影看上去只能说稍许正常,他叹了口气,揉了揉手腕,只能期望小姑娘别嫌弃他的手艺。
等着胶糊干透了,诸秋华将皮影轻轻的放回木盒里,收拾好东西走出了西厢房。等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愣了一两秒,扬起笑容快步跑上去,小孩子的脾性又出来,撒娇道:“好想你。”
付冬实手里还抱着身外袍,容着诸秋华抱了好久,才轻轻拍着诸秋华的背,给人披上后,才道:“伸手。”
夜里头还是有点冷的,披上外袍后暖和了不少。诸秋华乖乖的伸手,十指间,血珠又渗了出来。这次付冬实准备好了东西,抹了药膏,包了纱布。
付冬实问:“放心了?”
诸秋华点点头又摇摇头,回道:“没做好。”
付冬实捏了捏诸秋华的手腕,领着人回房,耐心道:“这次回去好好睡觉。”
“哦。”
“哦?”付冬实看也不看后头,直接一出手就掐准了诸秋华的脸,“重新说话。”
诸秋华从背后凑上来,轻吮付冬实的耳垂,笑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