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攥着笔记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些:“那晚我虽然没有提及,但你应该也从弗雷德那里听说了我母亲一直以来对我的控制,我从小就很难拥有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久而久之我也会觉得那是我不配拥有,我知道自己没什么优点,性格又懦弱,跟像阳光一样的乔治相比我就像个躲在阴沟里的人,能和他成为朋友我就应该知足了。”
“所以你拒绝他就因为你觉得自己不配?”简的语气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我忙说:“虽然我认识他已经很久,但他认识我却不过半年,就这么短短的半年他真的会喜欢上我吗?之前我头脑发热看不清这一点,后来仔细一想这又怎么可能呢,才半年——半年的相处又如何抵得过他——他心里——”
“他心里那个跟他认识了十多年的我?”简很自然的接过话,仿佛口中说的“我”不是她本人一般。
心底泛出的酸痛涌向了我全身的每一寸角落,攥着笔记的手指变得酸软无力,我垂下近乎落泪的双眼,苦涩说:“他喜欢你——”
简很安静,若不是察觉到她温和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我甚至有种她还在沉睡的错觉。
良久才听到她淡然的一声笑:“傻姑娘,喜欢是不能用时间衡量的,有时候喜欢一个人需要时间沉淀,但有时候也能是一瞬间的事情。其实在我醒过来后有和乔治聊过,他很坦然地承认了曾经喜欢我,那语气就像在讲述一件不那么重要的陈年小事,我很确定他不是装的,所以我猜他早就放下了。”
放下?真的会吗?把戏坊工作间那场对话仍旧清晰地回荡在我耳边,乔治声音里的颤抖不是假的,他因为简而对弗雷德发火也不是假的,所以这样的他会对简放下吗?
我并没有把自己的异疑藏在心里,而是直接了当地提了出来。
简闻言怔了怔,随后像是忍俊不禁地笑说:“我和乔治之间的感情就像亲人一样深厚,加上那个笨蛋觉得是他害我躺在这的就一直耿耿于怀,他为我抱不平很正常,要是对象换成金妮和哈利,他也会这么激动的。”
“那不一样——”
“可能会有一点点不一样吧,毕竟哈利算是他们的恩人,他估计不敢对哈利怎么样。”
简开起了玩笑,而后又正色说:“埃莉诺,乔治对我早就不是情爱了,但对你——”
她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吗,弗雷德虽然总是大大咧咧不着调的样子,但对乔治的事他绝对是最敏感上心的那个人,甚至能比乔治自己还敏感,也许这是什么旁人无法体会的双胞胎之间的感应吧,就像麻瓜说的脑电波或者心灵感应之类的?噢,扯远了,我意思是弗雷德察觉到乔治喜欢你,其实是错不了的。”
我的心紧了紧,耳边仿佛回响起乔治说的那句话——“我对你不是热心,而是上了心”。
所以是真的吗,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你为何不给自己一点信心呢?你值得拥有自己喜欢的,你也值得被喜欢。”
我被简的这句话震住了,不由自主看向她的双眸,那里面没有安慰,没有虚情假意,真诚得就像一盏温暖的引路灯,让我感觉到大脑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清明。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的矫情,明明昨天乔治就说得很明白了,我却还困在之前的打击当中不相信他更不相信自己。
我噌地站起来,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激动:“谢谢你,简,真的太感谢你了——”
简明显因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地说:“噢——呃——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你令我茅塞顿开。”我如是说,“很抱歉,我想我需要先离开了,麻烦你帮我跟弗雷德说一声,我改天再来探望你。”
我说着就往门口走去,蓦地又反应过来笔记还攥在我手里,便连忙回头把它放到简的身边:“我想你应该还需要它——”
说完我便匆匆离开病房,在圣芒戈的走廊上狂奔了起来,因为此时此刻,我很想见乔治,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乔治,我要去回应他,我要告诉他我依旧喜欢他。
我无视了对我发出警告的护士,一路跑到了能够幻影移形的位置,转眼我便来到了对角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