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优顿时抱住他的胳膊，“好了走吧回去了，我好困，要睡觉！”

接下来几天他们在Q市的大街小巷博物馆海边全都逛了个遍，王杰希带出来的相机和手机全都是她的自拍和她拉着他拍的合照。

王杰希退让一步主动问要不要P个方士谦上去，伊优却呆了一瞬，迟缓了五秒才突然捧脸摆出了呐喊的表情，“我这几天没跟谦哥视频！！！”

……真想问问前几天还因为方士谦出国而半死不活的人是谁。

王杰希暗爽一下，又故作善解人意地劝，“没事，回去之后再打电话吧，这样你可以告诉他你这段时间全都在准备一个惊喜，总好过你现在告诉他你是沉迷旅游忘了他。”

“那惊喜是什么？”伊优难得气弱地问。

“去码头整点贝壳。”王杰希不走心地帮忙想，“他肯定觉得惊喜。”

“那明天再去一趟海边吧。”伊优敲定了明天的行程，就放下心事准备睡觉。

王杰希目送她进了对面的房门，沉思片刻，才掏出手机把他跟伊优的合照发给方士谦，“最近跟伊优出来玩了，带她散散心。”

方士谦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消息，“呵呵！”

王杰希姑且当做这是对他体贴善良的赞扬，自得地收手机洗漱睡觉。

梦里骑着扫帚被冬虫夏草锲而不舍地追杀一夜，第二天王杰希打着哈欠带伊优去海边看她耐心地站在一波一波袭来的碎玉白浪里挑贝壳。

休赛期的时光美好但短暂，一天就这么轻飘飘地流过去，傍晚时分，两个人一起坐在沙滩上看粉蓝转红的落日余晖，王杰希惬意地吹着海风，又听着循环往复的潮声，他垂着头有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身旁少女压了压险些被风吹翻的遮阳帽，模糊不清地问了句什么。

他往伊优那里侧身，“你说什么？”

伊优转过头来，下巴搭在膝盖上看着他，专门用来编发的彩色丝带擦过她的面颊，又落到王杰希的胳膊上，她的话也跟着一起飘到他的耳中。

“我好喜欢你哦，王杰希。”

“……的魔术师打法？”王杰希故作镇定接话，毕竟他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不是，就是很喜欢你呀。”伊优摇摇头，又忧愁起来，“你给我的感觉跟谦哥一样，但是我的白月光已经出国了，结果又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你，唉，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王杰希叹口气，耐心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容我提醒你一下，你14的时候咱俩就见过了，我不是在方士谦出国后才从地里冒出来的，而且我哪里跟方士谦一模一样了。”

伊优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苦恼，“我有白月光，白月光还出国了，然后出现了一个与他有着十成甚至九成相似的你。”

“……？”

伊优突然捧起王杰希的手，“我们签订合同吧，在方士谦没回来的时候，你做我的男朋友，月薪十万，本小姐一打电话必须随叫随到，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地跟本小姐谈恋爱。”

王杰希心脏骤停。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他看着伊优，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过来，清澈见底，好像什么都没有装，但却清凌凌地反射出了他的身影，连同被抖落的一干二净，无处可躲的卑劣心思。

答应她吧。

方士谦临走前的叮嘱却牵扯着他剩余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她都跟方士谦订婚了，这两个人回来就要结婚的。

但凭什么……只能是方士谦。

这就是他想要的。

王杰希听见自己内心的呐喊，在伊优哭着跟他说想跟着方士谦走的时候，在伊优最终亲口告诉方士谦他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在他带着伊优出来散心的时候，他不就已经预料到了伊优会给出的反应。

长期以来依赖的人只有两个，方士谦离开之后王杰希就变成了她的唯一选择，为了留住王杰希，伊优一定会拉进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引导的，可此时王杰希却忽然犹豫了。

王杰希狼狈地避开她的视线，一抬手蒙住她的脸，不敢再让她看到自己，可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答应或者拒绝，王杰希什么也说不出口。

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之中，伊优辛辛苦苦挣脱了王杰希的桎梏，怒气冲冲地扑到王杰希身上，压住他的肩膀，“你竟然敢拒绝，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是堂堂天神的爱！”

王杰希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

他头回觉得伊优的大小姐脾气，不对，应该叫做天神脾气来得这么恰到好处，他重重叹口气，“那你的白月光回国之后呢？”

伊优自然道，“当然是合约结束啦，你要记住你自己的定位，你只是区区一个替身而已，在谦哥回来之后我的所有朋友都不会再提起你的存在，然后你从此落寞地走向阴影处，拿着我给你的分手费发愤图强做大做强，从此考上大学又出国留学，跑到德国去，在那里度过你三年中最漫长的五年，而我则在朋友们的祝福中和谦哥走入婚姻的殿堂，又总觉得谦哥哪里不行，我再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你，在德国街头偶遇你后红着眼掐住你的腰咬牙切齿地说……”

王杰希被压在沙滩上，用一种活人微死的语气接茬，“说什么？”

“那就是接下来的故事了。”伊优清咳两声，“我们连替身这一步都没走呢。”

“……”

王杰希觉得自己好像还活着，好像又走了有一会儿了，直到伊优又晃晃他，“大不了给你月薪二十万啦，区区二十万，本天神还出得起。”

“好吧，微信还是支付宝。”他平静地掏出手机，“不接受刷卡，谢谢。”

伊优又卡住了。

她的工资卡都是方士谦管着的，方士谦定期给她打生活费，伊优也就自己买衣服或者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才用得到钱，当然拿不出二十万。

“本替身接受用一个亲亲代替一个月工资。”走马上任的替身善解人意道。

“不许看不起我！”天神恼羞成怒地揪着替身的衣领子把他拽……没拽起来，反而自己也倒下去，被替身按着后脑勺吻上来。

伊优挡住了全部的视野，也挡住他望向天空的目光，王杰希不再去看所有，只专注于眼前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