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秋,清晨街上冷清。花聿容一大早站在花青帮大门口,一身绫罗,披金戴玉,艳丽至极。
自家老大这么积极,连睡懒觉都放弃了,手下们自然不敢怠慢。一群人蚂蚁一般在花青帮门口进进出出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不久,一辆马车停在了花聿容面前。
“大当家,马车已备好。”
花聿容横竖看了两眼,觉得车尚可,问道,“封冉呢?”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答道,“属下在。”
少年来到面前,单膝跪地,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当家。”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花聿容眼睛贼亮,急切地吩咐道。
少年抬起头,就听花聿容噢了一声,笑道,“啧,果然还是你看着最顺眼,走,咱们去普陀寺!”
一帮忙碌的人们立刻在马车边化作整齐的两排,齐刷刷跪下喊道,“大当家一路顺风!”
其实这一天并非什么特殊日子,花聿容之所以起了个大早盛装赴会,是因为他有点小高兴,小兴奋外加小期待。整个江湖十八年的平静早让他这个□□老大日日如坐针毡寝食难安了。他不得不晚上思考白天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靠和紫凌馆的小倌们混混熬过。自从他爹突然扔下偌大个帮派不管一心皈依佛门后,帮里竟一派祥和,连吞个小帮小派,强占个黄花闺女这样的事都几乎听不到了,这样的日子简直寂寞得比死还难受,于是他顺从了自己的良知,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安分下去了,一定要折腾折腾。恰好一个人适时地出现了,要下重金绑票。说实话,随时随地都能抢,所以花聿容不缺钱,至于绑票,虽不比暗杀刺激,但在这能淡出鸟来的日子里也能勉强做做。不过既然决定了,便要大张旗鼓,尽可能地小题大做!
“你看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其中必有隐情啊,小冉,哼哼哼哼...”花聿容一开口,五彩斑斓的头饰耳饰一齐乱颤,流光溢彩晃得封冉眼花。
“大当家,连属下都看出来了,您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呢!”封冉叹了口气,“大当家,有些秘密知道了对咱们未必有好处,万一这人有些来头,咱们弄不好还要吃不了兜着走。这又何必呢,还是别蹚人家的浑水了。”
“放屁!”花聿容一听这种明哲保身的说法就火冒三丈,这简直是要把他推回火坑里去,“不蹚浑水...难道让老子整天睡觉逛窑子给小崽子们摸天灵盖,还是陪那帮老家伙们吃斋念佛晒太阳?”
“那些小娃娃们不是都很喜欢您么...”
“你放肆!”花聿容嘴角抽搐,脸蛋红红,“今儿我难得有兴致,你偏要扫兴是不是?”
“属下不敢,大当家息怒,”封冉赶紧赔罪,他深知花聿容这个人一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且脾气乖张,一生气什么都干得出来,要真惹毛了他,还指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呢,于是赶紧顺着他的意安抚道,“既然大当家主意已定,属下自当鼎力相助。”
马车在普陀寺门口停下,花聿容嫌山地泥多湿滑,怕弄脏衣服,让封冉抱进去。封冉抱起人唰唰几下跃进了佛堂。
“啊呀,花帮主别来无恙啊,老衲有失远迎,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寺庙住持眉开眼笑地迎上来。
花聿容从封冉身上蹦下来,眼睛直往后堂瞄,嘴里敷衍道,“啊,住持也别来无恙啊...我要见得人呢?”
“哦他已经来了,花帮主这边请。”住持殷勤带路,引他们去了后堂。
后堂中,有人正在喝茶,见他们进来,放下茶盏,起身抱拳相迎,“花帮主。”
“嗯。”花聿容冲他一点头,走到上坐坐下,端起住持奉上的茶盏,一边打量这位金主,一边笑道,“客套就免了,咱们有事儿说事儿。”
那人戴着个青铜面具,听声音少说也有个四五十岁,衣着普通,身量气质看上去像个普通生意人。刚刚从他身旁经过,没有特别的感觉,若是会武功,那八成是隐藏了内力,而且武功不差。
“两位施主慢谈,老衲先失陪。”住持双手合十,见好就收。
花聿容腹诽,老秃驴贼精,一谈正事儿就闪远,看来这笔买卖不简单,搞不好还真让封冉说对了,是滩浑水。
住持一走,面具人从怀中掏出一小卷东西递给花聿容,“就是这个人。”
花聿容一摸,是上好的羽纱,展开一看,上面用精致细腻的笔法画着一个男子,面容清秀灵动,身姿纤瘦,要是放在紫凌馆,头牌准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