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无云正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宇文诚的讲解,一边用手探入人头的喉咙里摸着,因为他们配了防腐的药剂,人头的皮肉都还柔软,只有血液已经干涸。宇文诚的手贴着他的手背压着他的手指,引导他应该如何摸。看来宇文诚在仵作这方面的素养不是一般的高,寂无云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
宇文诚的手霎时间就抽了回去,速度之快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寂无云有点莫名奇妙,不过一看宇文诚的表情,便很快明白过来了。
怕血污弄脏衣服,宇文诚两手在胸前向上伸着,笑道,“应该是沈阁主他们。我去开门。”
原来是怕沈梦回误会两人刚才手把手的样子。寂无云一挑眉,抓过桌上还没凉的黄酒壶,说道,“这一壶正好洗手。”
两人于是到寂无云的卧房里就着脸盆都把手洗了,又把人头重新包好,找了个妥当的地方存放,宇文诚才去开门。
门一开,先进来的是箫落,满身雪花外加一只光溜溜的胳膊,一只袖子没了。宇文诚一看大惊,不过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寂无云已经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然后绕到了他跟前,正好把他挡在了身后。
宇文诚自然是收到了暗示,便默不作声地向后退了退,就看到寂无云歪头看了看箫落光着的一只胳膊,然后摇摇头道,“寒舍的早饭果然不合箫兄的胃口。不知绮月楼的如何?箫兄,请。”
“请!”箫落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大步走进去,丝毫不介意掉了一只袖子。其实先出手的是他,最后想结束也得他先来。于是他干脆地虚晃一招,让了一只袖子给沈梦回,然后吆喝了一句“你赢了”就跳出了站圈。其实他并不是真想和沈梦回打架,只因为前面跟苏清水闹了别扭,无处发泄,才借着沈梦回口不择言的机会跟他过了两招。现在教众们提着食盒站在回廊里,闻着饭菜香气,他是真的饿了,便无心再战,随便沈梦回在后头怎么骂,他都要吃饭。
沈梦回最后一个进来,教众们已经开始往桌上布菜了。宇文诚拉住沈梦回,低声嘱咐道,“你说话注意些分寸!寂教主不计前嫌已经够大度了,现在人家有客人在,你莫要薄了人家的面子!”
“哼!”沈梦回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冷着脸大步走了进去。
宇文诚一边默默叹气一边跟了上去,所幸方才洗过手之后,寂无云把脸盆里的酒液烘干了,要不然被沈梦回闻见了,又麻烦了!
四个人都落了座,寂无云自然在上座,左右是箫落和宇文诚,沈梦回非要坐他对面,这一桌于是也只能这样安排。
沈梦回之所以面对寂无云坐,是想看他的眼睛,那两团晶莹剔透的紫色,是他魂牵梦绕的核心,让他沉迷成痴。然而任他怎么盯着看,寂无云就是不抬头,偶尔抬头夹菜也是耷拉着眼皮,叫他怎么看也看不着。
宇文诚一边吃一边发现,寂无云和箫落两个人就跟饿了几百年了似的,只吃饭不说话,风卷残云似的把满满一桌菜一扫而光。沈梦回光顾着看去了,等反应过来去夹菜,最后一筷子却被箫落抢走了,气得直瞪眼,却因为寂无云也很能吃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宇文诚叹了口气,心说饭就摆在面前你不吃,这不是自找倒霉么,想罢就听箫落说道,“吃完了还不走?”
沈梦回一瞪眼,“你不也没走?”
箫落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我走了,谁伺候教主沐浴更衣啊?”
宇文诚立刻就听到沈梦回牙咬得咯咯响了,连忙按住他胳膊,说道,“这位公子定是在说笑……”
箫落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说道,“哦,对,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