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要人家多照顾老二,好歹别让人欺负他,是不是。”
是什么是?哦,把我扔府城不管你自己回去了,再把小舅子给弄来,还说得好像没自己带谢文济去书院就不行了一样。
可明知道她是在糊弄自己,裴元心里却还是被她糊弄住了。
马车停在小院门口,夫妻二人从车上下来,裴元的脸色不大好看,却也主动往关氏屋子里去,把谢九九要先回容县的事给说了。
谢九九说要走,就是真的要走。尽管裴元尽量收敛了心里的不痛快,可第二天站在小院门口,脸上还是带出几分不乐意来。
“这幅样子做什么,过几天文济就要来了,你别冲他也拉着个脸。”
“我只对你这样,你别拿文济来挤兑我。”
“行了,昨晚上不是都说好了,要是京城来人来信了,你找人往家里去我马上就来。这还不行?”
“从府城到县城大半日,从县城到府城又是大半日。”
“加起来便是两日不到,快得很!”
裴元这厮精明得很,故意当着关氏的面摆出这幅不情愿的样子。要是在依着他的继续掰扯,说不定就真走不了了。
谢九九强行扯开裴元拉着自己的手,转身一把握住关氏的腕子。
“儿媳不在娘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要吃什么要买什么尽管让远舟去,要是有什么府城没有的,您就托人告诉我一声。县里靠着码头,什么东西都能弄到。”
话都说得这么好听了,关氏再有什么话也不好说了。儿媳妇这么放心把儿子留在府城,半点不怕自己跟儿子跟着关家走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九九糊弄住两人,转身就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在巷子口转弯看不见了,关氏才回头看自己的儿子。
想问就这么喜欢谢家这姑娘,喜欢得都放不下了?又觉得这会儿这么问多少有点火上浇油站干岸的意思。最后也只能意味不明地长叹口气,便转身回屋了。
谢九九一个人回县城,马车停在家门口谢文济见到亲姐一句话没问,先绕过她去看马车里,确定马车里真没人这才一跺脚,“姐,我姐夫呢。”
这事不能不说清楚,强拉着谢文济回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一遍,黄娟气得直戳谢九九的脑袋,银子什么时候不好赚,非要你提前回来。
京城的信再久又能走多久,在黄娟心里留住裴元就是眼下最要紧的事。要是他娘真的要去京城,他当儿子的该去送,那谢九九这个当媳妇的跟着走一趟又怎么了。
“我凭什么要去,远舟的娘连裴家的门都没进过,远舟自己也过继出来了。这事归根究底是他娘自己的事,裴三爷都没说话的份,我们家算哪根葱,掺和这个干什么。”
这事要掰扯,就永远掰扯不明白。只有等到事情有个结果,裴元回来或者不回来,到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个结果了,现在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谢九九拒绝再车轱辘话来回说,只说累了累了就躲回前院屋里去了。
等第二天一早,三下两下吃过早饭又跟屁股后头有人捻着她一样出了门,说是有大事找何奎和秦娘子商量,关乎云客来的未来浪费一天都不行!
谁知好不容易躲开了家里那几人,还没到饭点进客的时候,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又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蹭蹭蹭的进了云客来。
“你这人,怎么真就一个人回来了。我昨天听家里婆子说你回来了还不信,方才去你家问了才知道。”
“又来又来,昨天到家我娘和文济就跟在我身后絮叨了一整天,我这好不容易躲出来图个清净,怎么你又追来了!”
“我来吃饭不行啊,你这云客来是不是不做生意,不做我就走了。”
“五花肉焖茶树菇、香煎嫩鱼仔、剁椒蒸芋头,再来个蚬子汤,行不行,够不够黄大娘子吃的。”
茶树菇是今天早上刚送到的,像云客来这样的饭庄每天的菜牌都不一样,除了那几个固定的大菜其余的都是随着季节和时令来变。
“行,这个你来安排。再加个石灰蒸蛋,石灰水你给我调,别烧口啊。”
来找谢九九的年轻妇人姓黄名金珠,她还有个弟弟叫黄金宝,娘家在县城是开金铺的,算是县城里一等一的富户。
她家这个黄跟黄娟这个黄没什么关系,两家会认识全靠谢德昌那些年一到年底,就要去黄家的金铺里给妻子孩子买金器,时间一长两家自然就熟了。
黄家就生了一女一儿,听这个名字也知道家里对这俩孩子有多喜欢。
黄金珠她爹受了谢德昌的启发,人家一年给孩子置办一样金器,他就一个月给他姑娘添一样,这么多年从没有哪个月落下过。
前年黄金珠出嫁的时候,听说光是这些年给她攒下来的金货就装满了两个大匣子。
之前谢九九成亲,她提前送了一支赤金的簪子过来,老粗一根金簪样式只能说着实贵气,赤金的簪子拿在手里都坠腕子,那金子有多实诚,两人之间的情谊就有多实诚。
所以这会儿黄金珠找来,谢九九嘴上嫌得不得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去后厨调了一碗石灰水准备给她做石灰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