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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施施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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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心愉假意拈酸,“不是说要等我上他家门吗?”

施施怪笑说:“人家没说谎呀,当然要等你,等你到下一个他觉得更合适的人出现之前。”

“这些男人,”心愉说,“总有一天要把我逼成同性恋!”

心愉满心以为施施帮他出气,不过是拿小孩子试试手,逗弄他感情,令他伤心个三五天,成绩下滑,弄得徐太太因宝贝儿子生活不愉快,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没预料,施施胃口,比她想的大得多,她要徐家全家难堪!

徐先生有和世上大多数男人一样的审美偏好,喜欢年轻女孩。

他们年轻时忙于奋斗,和时间争抢挣身家,青春恍然而过换得了令别人眼红的家财。

有得有失,终于有时间闲下来安排生活时,□□已不再年轻,想玩的花样冲进去一看全是年轻人的场地。

汉语言文化顶好的一点便是,五千年的文化,无论你此刻遭际如何,总有得语句给你描述出,徐先生曾在朋友面前感慨,“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1)。”

业已中年,自己不能游,没有关系,遇事人总能想出办法来,可以陪着正年轻的人游嘛!

他们这类人真只是偏爱青春的□□吗?

不见得,两个人关上灯,四周乌漆嘛黑,只要不是老得或者嫩得太夸张,摸起来是并没有太大差别的。

也许他们爱是爱在,那种把青春留住在身边的感觉。

青春其实就是一种感觉,仗着年轻天不怕地不怕,摔了再大坑,站起来赤条条一个,没有拖累,爬起来给自己打气,“我还年轻,我还有资本!”

徐先生是徐家一家之主,说话分量较徐太太更重,施施擒贼先擒王。

她门路多,打听到了徐先生历来出入声色场所的女伴们类型,亲自上阵。

她到公立学校的即将毕业生手里搞来一套蓝白校服,弄个清汤寡水的高马尾发型,光洁的额头与乌黑油亮的长发的交际处还有许多不修饰的细细绒毛。

只第一眼,那徐某人便起了歹心。

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像头已将他一言一行全部记录在案,施施只用指头轻轻点击发送,匿名放到互联网上,剩下的就交给网友评判争议了。

微型摄像头很巧妙的没拍到施施面孔,她聪明地连自己声音都处理掉,视频里只剩徐某过时的俏皮话和蠢蠢欲动的大手。

想来徐太太平日作风也让她树敌不少,平时风头盛,别人拿不出话来蛐蛐她,此刻得了机会,就人言籍籍了。

“心愉,”已有好事之徒找上来,“你知不知道,平时和我们并驾齐驱的那所学校已经炸开锅了,我妈妈说,她听人说,你也曾经去他们家做过家教,是不是?!”

这位同学脸上难以掩饰的兴奋表情和她嘴里强装出的关切语气,搭配起来,太滑稽了。

心愉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她甚至想,要是对方知道她同她一样,连徐某人长相如何也是从视频里才得知的会不会很失望?

心愉微笑说:“我没有见过徐先生,”她甚至为徐太太辩解,“也许徐太太也知道她丈夫这一点不好习性,想保护我,才借由我替她儿子补课成绩不理想请我走的。”

言已至此,她十分假情的吁口气,“我还真要感谢徐太太!”

呸,她真要感谢的人是施施,这女子贼的胆大,真不怕万一闹出大事来!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掉书袋说一堆话。

心愉心有余悸地说:“太冒险了,那禽兽真动起手来,你是他对手?”

“噗,”她大笑,“他儿子就在书房,我借口到厨房喝杯水,他不怕我大叫?还有这么短时间就得逞,未免也太快了吧?”

亏她还有心思开颜色玩笑。

心愉又问:“你家里人知道吗?”

施施轻蔑地说:“还不赖,还记得我,说要请律师,我看没必要,人家没占得我便宜,打起官司来费钱赢不了不说,别把我名声搞臭。”

心愉自责道:“是我把你名声搞臭。”

“别这样,就当做了好事了,你仔细想想,这徐某动起手来熟门熟路,不知道以前糟蹋过多少女孩,我们也算替天行道。”

汪明娜也听到消息,她在梁家厂里食堂做安全管理员,人多的地方,有得是人传达到她耳朵里。

心愉回到家,见她独坐客厅,一脸骇色,顿时心了接下来会有一番盘问。

心愉坐沙发一旁,和她中间隔两拳头距离,即使是这种紧急关头,他们也做不到像寻常母女那样亲切,紧紧相拥。

汪明娜率先开口,“赵鹏飞走的时候我让他留了钱给我们,你没必要这么......辛苦......”

她和女儿的关系还未破冰,慎之又慎地怕触犯心愉逆鳞。

心愉坦然地说:“我听过他背景,没有他妻子,他不会有现在风光。”

“那也不能这样,这次是幸运,下一次呢?”

“这世界上,吃饭也有被噎死的,做什么没有风险?还有,”心愉刚毅地说,“靠我自己我总心安,靠别人会心悸别人中途走掉我该怎么办?”

心愉的话像是一根软刺戳到汪明娜痛处,她活到现在就是没完全靠过自己,从一双手辗转到另一双手,半辈子已经过去。

她口不择言地说:“你以为你现在的学费全是你和我苦干攒出来的?大部头还是赵鹏飞留下来的钱。”

心愉知她是外强中干,被人踩到痛处,才着急出言挽回面子,但她再不想想过去那样迁就她坏脾气了。

真像大人们常骂的那样,翅膀硬了,此刻她们并排坐着,她比汪明娜高出大半个头,她更像个大人。

心愉转头望了眼窗外光岛风景,到夜晚依旧宝光灿烂,她想到三年前自己刚到这里时,望着四周拔地而起,亮起五彩霓虹的摩天大楼,这么华丽的城市,自己怎么也要分得点缤纷在身上。

这座生机勃勃的城市连公共交通,路边广告都和奋斗有关,像是给了心愉力量,她决绝地说:“用过他多少钱,我以后都会还给他。”

客厅灯光昏暗,可心愉坚定的双眼因坚定太过晶亮,亮得她甚至难以直视。

她看心愉像照一面哈哈镜,心愉的坚韧、理智、聪敏、忍耐、蓬勃映射出她的懦弱、无能、粗鲁、急躁、冲动。

她不得不承认,她过去厌恶女儿,不仅仅是生活造成的压力和打击,是同样和她承受糟糕环境的女儿总能比她应付得更好,更熟练,让她所有的怨天尤人都显得毫无道理。

她过去将自己苦命一半归咎于父母,一半归咎于关文康,后来离婚了又分成三份,多的那一份算在女儿头上。

可女儿重蹈她命运,没有比她更幸运,却让她领会到,手上牌再烂还能有另一种打法。

过去的对女儿的种种无厘头举动是真的无厘头吗?

不,在她第一次发现心愉已经比她高大的时候,她感到恐惧,女儿快快长大,她的人生还无甚成绩,除了心愉没有其他能任她摆布,她开始更加变本加厉地对女儿呼来喝去。

“说过多少次,天气阴就不要洗衣服,干不了一股霉味,衣柜全是臭烘烘味道!左耳进右耳出,从不过脑子,小姐,你买东西是不是都买一次性,只做一次用?”

那是心愉第一次顶撞她,冷冷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神经质地中年妇女,“你给我买新衣服了吗?我的衣服就那几件,不洗穿身上照样臭烘烘的。”

她一怔,心愉平时很少回嘴她,习惯隐忍不发,她一时拿不出话来堵,闷闷地把手头东西重拿重放。

回忆纷至沓来,汪明娜感到恐惧,她过去对心愉的行为,她自己一件没忘,那么心愉作为受害者更是不会忘,怎么办?

闷热潮湿的天气竟让她感到寒冷,两只手臂不住地怕冷似的互相摩挲。

心愉把她所有动作看在眼里,起身拍拍她肩膀,用再平常不过的与其说:“我们国家现在还是文明社会,还不至于像过去那样饿死人,我们会活下来的,至于好不好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我想总不会比以前更难。”

以前只得汪明娜一双手支撑她们两张嘴过活,此刻她渐渐长大,她的一双手比汪明娜更大,更有力量,两个人两双手,生活没理由要让他们比以前更糟糕。

心愉说完,转身进自己卧室,明天她还要到学校上课,她和施施申请的几所学校入学要求都不低还需要推荐信,她没有时间回忆往事再黯然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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