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值得堂堂正正地被爱。」
16、
来年跟她们宿舍楼下的瓜瓜一直很熟,那是一只棕黑色的三花母猫,一点也不怕生,经常在宿舍楼里女孩们出门时主动靠近,抻长了脖子蹭蹭。
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也时常被瓜瓜“宠幸”,不过来年想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常常从自己的生活费里克扣一些出来给某个小可爱买猫条和罐头。
这件事,她对徐思叙讲过。
所以当晚从酒吧出来的人拎着一袋子蔬菜水果和猫粮回到公寓,看到满屋冷清时还愣了一瞬。
徐思叙皱皱鼻子,闻到空气中似乎有一种甜蜜的浓香,却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味道。
她抬手摁开玄关走廊处的灯,将手里的东西放上柜面,换拖鞋时唤了声:“年年?”
没人应。
主卧的灯也关着,她脚步轻了几分,生怕人是因为写作业太累而昏睡了过去。
但都这个点儿了,小姑娘一天没吃饭,徐思叙怕她饿着,于是打算先去换衣服去厨房做饭。
谁知道主卧的门一拉,被子整整齐齐的,丁点人气都没有。
她退后几步瞥了眼客厅,发现茶几上的电脑和笔记本也都不见了。
手机铃声与她的一声轻嗤一同响起,徐思叙将手机放上台面,将外套脱掉挂上衣架后,才接起电话。
她没说话。
听筒里传来若隐若现的广播声,来年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手指紧抠掌心,良久才道:“你到家了?”
徐思叙站在阳台上,风将她额角的发吹起,她吸了口烟,低声说:“到了。”
那是一根女士烟,薄荷爆珠的口味,一口下去到肺里都是寒凉。
她实在没心力去问对面人为什么一言不发地离开,这几天事情太多太密,方才又见到萧潇,年少时的爱人站在她面前,她连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都没搞清楚。
来年默了默,再问:“你去超市了吗?”
“去了。”
“买什么了?”
“猫粮。”
“怎么去那么久?”
来年的眼泪是与对方的沉默一起掉下来的,她看着窗外的一闪而过的景色,流俗的霓虹灯映照在她的脸上,她咬住下唇,用徐思叙经常询问她的那种语气哼了个“嗯”?
徐思叙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将手机拿远了点,扶着胸口轻咳几声,心里暗笑这小姑娘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
但对面人没有她的回答,而是在顿了几秒后忽然郑重地叫她:“徐思叙。”
她喉咙最后一点呛意被这声大名压住,笑意收很快,心头泛起隐隐的不安,直觉事情不对。
下一秒,来年的问话就证实了她的忐忑——
“要不就到这里吧,你觉得呢?”
她连说断都是这样卑微的语气,沉静温柔,尾调扬起像溅起的湖水,能将人泡化。
听到这话,徐思叙愣住了,顿了半天都没意识到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她从不强制别人,那句话是她亲口说的——“年年,我给了你随时叫停的权利,有些事情我当没看到就好。”
所以她连理由都不需要问,也清楚明白对面的小姑娘对她可能只是一时的好奇。
遂点点头,唇角勾了勾,不是往常逗人的愉悦,而是含着浓浓的嘲意,说了个“行”。
然后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徐思叙望了远处的高层半晌,等到胳膊僵透,才抬手灭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