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身招呼翠儿柳儿,趁着这个机会,你让她们去跟家人团聚。
步入桓府,又一个新的地图。
与谢府、将军府的布置相比,桓府的庭院简朴了几个档次。园中并未栽种名贵花草,随处可见的竹丛在晨间的微风里簌簌摇曳。地面铺设陈旧的石板,曲径通幽,末端是府内正堂。
标着【父亲】、【母亲】的人物端坐在上,两个年幼的妹妹笑容可掬地与你们相视。
你陪着谢珩给父母行拜礼,而后坐到一旁,留谢珩问礼交涉。
他性子和静,待人接物如柔风细雨般的温润。一来一回对答几句,父母便对女婿有了八分的满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你听着那些客套话,无聊得打了个哈欠。两个妹妹也一样听腻了大人的寒暄,围凑到你身边好奇问:“二姐,二姐夫待你如何?”
“不错。”
小一点的妹妹反驳:“二姐瞎说,姐夫当真对你好吗?”
你扬眉:“还能有假的?”
“就是假的,二姐夫喜欢的人是九公主殿下才对呀,他怎么会对二姐好呢?”
三妹到底年长一些,已懂人情世故,听到老四口不择言,忙觑你的脸色,把妹妹嘴捂住。
“瞎说,姐夫不对姐姐好才奇怪呢!”
“你才瞎说。”四妹挣脱了三妹的手,嚷嚷道:“我娘告诉我了,二姐姐是个城府深又自私的坏人!坏人有恶报,才不会过得好呢!”
“都是因为二姐,九公主才不能嫁给谢公子了!两人本来佳偶天成,是二姐姐将人拆散,这是事实,三姐你凭什么不让我说!我说的才是对的!”
你并不因四妹的话动怒,只是望向“母亲”的眼神意味深长。
自家人,背后也要这么蛐蛐?
童音的吵嚷令谢珩与父亲无法再忽视,他们不约而同看向你,以及你视线末端的笑容僵住的母亲。
你翻了翻人物介绍,发现这人不是你的生母,你与大姐是父亲原配所生。原配病故同年,这个女人低调进府,顶替了你母亲的正室之位。
“母亲”,继母神情惭愧,朝你赔笑:“我这孩子不知在哪学坏了,胡乱说话。筝娘,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指尖随意在桌案上敲了敲,你置之一笑,温柔摸了下四妹的脸。
“妹妹,现在你娘也认为你说得不对了,怎么办啊?”
四妹发了脾气,小脚用力跺到地上:“我说的就是对的!就是!”
“娘,为什么你不承认,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你还说我以后要成为心地善良的人,不能像二姐那样,你怎么不说话!”
控诉着、控诉着,她马上就要哭了。因为她一贯畏惧的父亲正冷眼瞧她,连温柔溺爱她的母亲也露出了阴沉的脸色。
大家都变成坏人了。
她的二姐倒是还温柔握着她的手。
“我相信是你娘说的,你告诉姐姐,她还跟你说了什么呀?”
父亲出声叫停:“筝娘。”
他脸上表情极淡:“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适可而止。”
你道:“我不觉得这是我该饶人的地方。”
“来,妹妹,二姐站你这边,想说什么,二姐都听你说。”
母亲厉声道:“桓瑟,过来,来娘这边!”
三妹也搂着她往母亲那边走:“别闯祸了,快乖乖听娘的话。”
四妹偏将她甩开,赖到你身边,像一条刚学会仗人势的小狗。
“二姐姐……”她抱你,往你怀里蹭,“还是你好,我娘坏。”
“她总拿你和大姐的事教育我,说大姐是白眼狼,嫁了人就跟家里不联系了。她说你也是白眼狼,你辜负了公主殿下,抢她的男人。她教我,为了不被你们这样的人伤害,就要比你们都坏,先害了你,你就没机会害我了。”
教得什么乱七八糟。
你继续诱哄:“你娘对公主殿下这么忠心啊?她对谢公子家好像也印象不错。好奇怪,为什么呢?你一定知道吧?我四妹妹什么都知道,最厉害了。”
“我知道,因为我娘和谢……”
母亲再坐不住,将四妹强硬拉走,恐慌不安地望向父亲。三妹也跑了过去,跟母亲站到一起。
你笑看父亲:“你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父亲面无表情:“带你夫君回房,我要处理家事。”
“行。”
你揪着谢珩的袖子往外走,将要出门,你回头望向那个女人。
“孩子管生不管养吗?教这么蠢。在我这吃亏是小,以后她长大出门被别人害了怎么办?”
继母忽然甩了一只白瓷瓶扔你,动作阴狠干脆。
你闪身躲开,瓷器磕了门框碎得四分五裂,极其刺耳的一声。两个妹妹目瞪口呆,哭都忘到脑后。
你唉声叹气:“哎呀,没扔到,都碎了。”
弯腰捡起一块碎片,你原模原样投掷回去,惊得对面如鸟雀四散。
“我还你啦。”
“桓筝!”
“娘!手破了!”
【声望+10】
【心性+15】
无视身后的狼藉,你拉谢珩的手腕径直穿过长廊,有侍女上前侍奉,带你们回你出嫁前的院子。
这是一出天大的下马威——在桓府家仆的眼中,你无疑是找到了靠山,迫不及待借着新婚回门的名义,向欺压你多年的继母施展报复。
游戏给你准备的档案只写了你的爱情、你的恶行清单,像原生家庭这种不重要的背景板没有得到一句描述。
你需要主动翻阅其他角色的人物档案,才能从庞杂的信息里筛选出关键点,将事情脉络梳理明晰。
冷漠的爹、早逝的娘、笑面虎继母,割席的姐、招人喜欢的妹妹。
好窒息。
房门关上,久不住人的室内静谧幽冷。
【谢珩好感+5】
你有些意外。
跟别人吵架也能加好感?
你疑惑抬头,瞧见他模样时怔住,倒吸一口凉气。
熟了?脸这么红?
“谢公子,你生病了?”
“……不知为何,身体很痛。”
他眸光失焦,说话间,鼻子毫无预兆滴血,血滴如断珠,浸透皎白的领口。
谢珩慌乱背身,用帕子擦拭血源,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筝娘…我不陪你在家吃饭了……”
“我这样,你会被他们笑话,我……”
他为自己的失态羞愧不已。
你绕到他正面,卷帕子塞进他鼻孔。
“算什么。走,带你去洗脸。”
他杵在原地不动。
你拉他的手,他像藤曼一样五指攀附你的指缝,细丝合拢之际,又惊然远离,将手藏到身后。
至此,他搞不清的状况,你搞懂了。
“你现在是不是浑身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