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砚周空降,却率先斩断了这条关系链。
这无疑是在打彼此的脸。
会议仅仅三十分钟便结束,方秘书候在门外,替他拉开大门,她是林砚周从前在时便用惯了的人,跟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汇报华寅的大致情况。
这层是挑空布局,出入皆需虹膜验证。林砚周的办公室在对面,从扶手旁往下看,可以将华寅整个核心管理层尽收眼底。
林砚周脚步一顿。
“林总,有什么问题吗?”方秘问。
林砚周指着某个位置:“这是谁。”
顺着他目光所示,是一间收拾得干净却熟悉的办公位,离他的办公室很近,出门两步的距离,甚至不够喝一口咖啡。
秘书笑得很得体:“这是许先生的办公位,董事长特意将他从伦敦调回,辅助您工作。”
许先生,许盛言。
林砚周盯着“总经理助理”五个大字,眼神转冷:“他人呢。”
方秘欲言又止,林砚周见状,当即明了,态度冷淡:“连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还聘什么总助。”
“隧道那边今天发生了车祸,或许……”方秘是很想为许盛言说句公道话的,可在看见林砚周细微变化的眼神后,默默收声。
电梯到达楼层,方秘将林砚周送至地下车库,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旁侧电梯门豁然大开,许盛言从中走出来。
旁边的电梯门,已下行至35楼。
巧妙交错。
会议室里还有没来及的收好的座椅,他知道已经来迟,这层楼没什么人,许盛言的鞋底叩在理石地板上,清脆透亮。
他没有很气馁,相反,一路上都在为真赶上而惴惴不安,如此他倒松了口气。
以两人目前的关系,确实不太适合见面。
对于这个骗过他感情与钱财的恶劣前任,许盛言实在找不出对方想见他的理由。
他越少出现,越能让对方稍感愉悦,在除去必要的工作场合外,能避则避,给彼此脸面。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把双方都弄得很难堪。
许盛言一顿,停在了刚刚同样的位置,EA(总经理助理)标识悬在门口,视线偏移,林砚周的英文名刻在右上角,和他并排高挂。
没有中文,没有职位,是他一贯的行事,倒是自己,落款在后方的英文名,怎么看都显得东施效颦。
还有这个……
他呆呆地望自己的办公室,在桌上看到了前些天让助理帮忙搬到华寅的私人物品。
这是……?
他的位置怎会在这里?
几乎没有思考,许盛言立马收拾起来,动静引得楼上的几位秘书不忍过来查看,在见清来人后,她惊讶道:“许总。”
许盛言动作停下,微微颔首:“抱歉,吵到你们工作。”
房间空旷,他说完话还能听见略微的回音。
“不会不会,今天不算太忙。”秘书放下水杯,热情地走进来,扫视一圈,“许总要搬东西吗,我帮你吧。”
许盛言本想拒绝,但看了眼屋内堆积的文件,委婉道:“会不会太麻烦你?”
闻言,秘书已经抱起一盒杂物:“搬到哪里,许总?”
“对面,A03。”
东西不算多,大多都是内部文件,只有零星几个办公用品,秘书跟着收拾的时候目光不自觉落到一个笔记本上。
款式复古,不似普通的工作记录所用。
“许总也喜欢买这些吗。”秘书不禁联想到被她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办公桌。
许盛言撇过一眼,随意道:“偶尔练练字。”
“这么好看的记事薄用来练字?”秘书一时对那个好看的笔记本生出兴趣,可一想到是许盛言这样的人用,又觉得合情合理。
好看的人用好看的东西。
许盛言不动声色地将牛皮本放进抽屉:“消遣时间而已。”
这个理由太过荒谬,在闵港这般寸土寸金的地方,时间是多么宝贵的奢侈品,更何谈消遣,秘书望着他的小动作,在心底留下浅浅的疑虑。
“大功告成~”秘书整理完最后一份文件,“许总,我就在您隔壁,有事请随时叫我。”
许盛言声音放低,温柔道谢:“唔该。”
他的语气轻轻柔柔,动作也干脆利落,看得小秘书一时晃神。
“许总怎么要搬到A区?这边离林总办公室很远的。”
许盛言弓腰倚在桌边,擦拭好银色镜框,重新戴上:“离得远,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