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尘下意识抱住了她,她莞尔一笑,随即勾住他的脖颈,仰脸吻了上去。
酒香、花香、美人香。
月影、枝影、婆娑影。
时倾尘醉了,他不知道,让自己醉的是酒,是药,亦或是她……
其实在她吻上来的时候,他原本有机会逃脱的,但他放弃了,冷白色的月光之下,他的唇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他明知道她吻自己是为了让自己也中毒,可他还是由着她吻了上来。
药效发作很快,衣裳随风飘曳,天地上下颠倒,他眸子里的星辰尽落,一点点坠入她的眼眸,在倒地的一瞬间,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没让她受到半点来自地面的撞击。
沈衔月的意识已经接近混沌,她伸手摸他有没有受伤,却不小心摸到了他衣衫半落裸露出来的锁骨,时倾尘感觉到颈间滑腻冰凉的触感,下意识垂眸看去,顺着她纤细如玉的手指,凝霜含雪的皓碗,看到了她白皙柔软的后颈。
二人皆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时倾尘深吸一口气,这要是让人给看到了,不得流言满天飞啊。
不行。
他咬咬牙,试图从怀中取出解药,奈何药效上来了,他根本动弹不得,她感觉到他的动作,有些困惑地看着他,这样子太不雅观了,他怕她误会,连忙解释。
“我怀里有解药,但我拿不出来。”
“你身上有解药?太好啦!”
时倾尘不明白她怎么高兴成这个样子,她没听见自己的后半句话吗?
还没等他腹诽完,他就感觉自己身上痒痒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痒,是,心痒。
她用牙齿一点点扯下他的衣襟,鼻尖萦绕的气息扑在纤薄的衣料上。
时倾尘愤恨咬牙,“你在干什么!”
沈衔月一脸无辜,“找解药啊,难道你想让别人看到我们两个这副样子?”
时倾尘被她噎住,她的话,他竟无法反驳,他无能为力地看着她轻薄自己……不,寻找解药……虽然知道她确实是在寻找解药,但两个人贴得太近,夏天衣料单薄,她的动作又过于暧昧,他实在没办法不往那个地方想。
沈衔月嗤声一笑,“你怎么这副表情,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时倾尘瞪她一眼,“你找到没有?”
沈衔月咬出他怀中的青竹瓶,轻轻吐出木塞,先自己吃了一粒解药,须臾,她果然就活动自如了。
时倾尘见状,忙道,“给我一粒。”
沈衔月才要喂给他,忽又改了主意,她掌心托着药丸,轻笑,“想要?”
时倾尘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如果眼神能化作刀的话,这会子,她已经被他杀一万次了。
星汉灿烂,月魄朦胧,她垂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三千青丝拂落他的颊侧,酥酥的,痒痒的,他抿着唇,尽力忍受,“给我解药,不然你会后悔的。”
沈衔月似笑非笑,“你在威胁我吗?”
她伸指捻起丸药,当着他的面儿送入自己口中,“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呀。”
“你!”
时倾尘额间冷汗涔涔,药效太猛,他快受不住了,他忍不住骂凤箫,这小子给自己拿的是什么破药,这也太难受了吧!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衔月的嗓音说不出的妩媚,“时倾尘,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时倾尘咬牙,“燕王府世子!”
她往他的怀里蹭了蹭,“我不信。”
时倾尘不受控制地张了张嘴,在药效的作用下,他快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了,他咬破舌尖,打死也不让自己把那个秘密说出来,舌尖的疼痛让他短暂清醒了一点,他立刻运功撑起一臂,翻身反压住她,他要她口中的解药,在她怔愣失神的一刹那,他的薄唇覆了上去。
他的吻是那样的霸道缱绻,不可抗拒,她的唇齿间弥漫开一抹甜腥,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她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秘密让他宁愿自损,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时倾尘,你究竟是谁……
松月香的味道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肆意侵占,酒的香气、药的香气交错交织,滑入他的喉咙,在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他第一时间放开了她。
时倾尘眼神复杂,一言不发。
沈衔月拂了拂衣裳上沾染的灰尘,打算离开,时倾尘抬臂撑住廊柱,拦住了她。
她笑着抬起下巴,“表兄还没吻够吗?”
他俯下身子,将她整个人罩在阴影里。
“你不是我的表妹。”
“万一,我是呢?”
他的眸光微微一顿,终于还是松开了手,无论这个万一的可能性有多小,只有还有这种可能,他就不能不顾及血脉相融的兄妹情分。
时倾尘抬袖拭去嘴角血迹,雪白的衣袖上,绽放着鲜艳刺目的红,他折身步入盈虚飘渺的夜色,背影料峭清寒,声音淡似浮尘,“你最好真的是我的表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衔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隐隐泛起泪花,凭什么每次他都离开得如此洒脱,如此决然?她不信,他对自己没有半点情意,否则,方才的吻又算什么?
她想要赌一次。
“你知道李元彻为什么认识我吗?”
时倾尘步子稍缓,回头看她。
“为什么?”
她轻轻一笑,走上前来,她的声音极软极柔,像是被风吹散的云絮,可落在他的心头,却是五雷轰顶,重若千钧。
他几乎不能呼吸。
她的话在他的耳畔不断回响——
“因为……那个与我有过一夜风流的人……就是李元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