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顾不上头顶的痛感,八岁的记忆再次袭来。
“求求你,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没有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敢这么做!
“哥!”
她双手胡乱地挥舞,双腿拖在地上。
看着前面的卧室门,她拼命扭曲着身体,瞳孔放大几倍,泪珠一颗接一颗滚落,下巴瞬间颤抖不止。
“不要,不要!”
嘭——
卧室门关上。
她双手垂落在地,眼睛木木地看着前方,眼眸低垂,眼神里像蒙了尘一般,再无一点光亮,她不再挣扎。
昏暗的地下室,寂静空旷。
她任由他把自己关进笼子里。
他像审视猎物一样看着她。
她蜷缩在一起,紧紧抱着自己,冰冷的铁笼子触碰着她的皮肤,很快她温热的皮肤开始失去温度,白皙的肤色上赫然出来几根红印子。那是她失去自由的烙印。
一股强烈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她在狭小的笼子里无处躲藏,水流像离弓的箭,接连不断地扎在她的身上。
湿答答的头发黏在脸上,衣服因为水的浸湿变得沉甸甸的,像个躯壳一样禁锢着她。
刚刚还娇艳似火的大明星,现在却像个下水沟里的老鼠。
她的脸上不停有水流袭来,她想要张大嘴巴呼吸,可是进来的只有水,她不停地咳嗽,她想要把喉咙里的水咳出来,可又会有新的水进来。
她用力闭上嘴巴,肚子开始收紧,感觉自己的喉咙开始变粗。
眼睛不停地翻白眼,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也开始变得轻飘飘的。
她强迫自己不去呼吸。
“安风!”
安诚扔下水管,快步跨到笼子旁边。
没有水流的冲击,鼻子似乎通畅许多。
她胸口大幅度起伏着,嘴巴也张大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这几分钟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是在呼吸。
人的求生欲望真强啊,她这样想。
安诚看到恢复正常的安风,跪在地上。
“夕夕,对不起,夕夕。”
突然头用力地撞在笼子上。
额头上鲜血直流。
安风没有说话,她只觉得恶心。
地下室的潮湿味儿,消毒水味儿,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她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张开嘴虚弱地说道:“我饿了。”
安诚灰蒙蒙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亮光,赶忙起身。
“夕夕,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
说完一路小跑出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终于松了口气倒在笼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安诚并没有回来。
好冷,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抬眼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就睁着眼睛一点一点数着数儿。
或许是早上了,也或许是晚上了,只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整个身子软塌塌的。
好累。
“夕夕,夕夕。”
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了,一夜无梦。
“对不起,对不起。”
安风终于听出来了,她不想醒来,却不得不醒来。
她抬眼看了看旁边的人,泪水应该是真的。
她发现自己从笼子里出来了,现在正躺在柔软的床上。
她使出浑身力气动了动手指。
安诚立马握着她的手。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哥——”
她深呼一口气,艰难地叫出那个称呼。
“你还记不记得王婆家的小面,我们每次从福利院翻墙出去,就只是为了吃一口小面。”
提到过往,安诚的嘴角也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是呀,那时候你个子小,每次都要踩着我的肩膀才能爬上去。”
“哥——我想吃王婆做的小面了。”
她眼角沁着泪水,脸色煞白,任谁见了都觉得怜惜。
安诚没有拒绝,或许是生着病的安风让他起了怜悯之心,也或许是安风的话让他也回忆起了以前。
他点了点头,替她擦掉了泪水。
安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迅速收拾好情绪,用尽浑身力气爬了起来。
因为发烧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每走一步路双腿都在打颤。
她弯着腰,双手扶着自己的双腿。
颤颤巍巍地走到屋外,幸好在她回家的那天安诚就把佣人遣散。
她不敢停留,屋内遍布监控,现在安诚正在开车应该没时间看监控,她要趁现在赶紧跑。
她拼命地往前跑,不顾任何人的目光,就是拼命跑,如果现在失败了,她这辈子都别想逃出安诚的手掌了。
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泪水顺着眼睛流下。
她想再跑一点,再多跑一点,她就能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