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穿过花市，左转进入小巷，再出来的时候空气中就传来了海洋的气息，与逐渐减淡的花香交织在一起，飘荡在香橼树道上，最后随着越来越强烈的烟草味和酒散发出的果香，雇佣兵协会出现在道路的转角。

康斯坦斯在走进这栋酒馆前确认着自己兜帽和斗篷，将过于显眼的红发小心藏进帽子里，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进入人群中。

距离他被教廷流放已经有三个月了。尽管没有对他下达通缉指令，但他这些年结下的仇家想必也不介意趁此机会要了他的命。

作为一个较为封闭的小城，这里对外来人是敏感的，更合何况作为流放者，因此康斯坦斯起初想找写酒馆招待之类工作屡屡遭拒，最后只好靠雇佣兵协会指派的工作糊口。

他的下一个任务是护送一批草药前往边境最大的贸易站，也是许多神秘传说发生的地点，瓦尼也卡。

教廷的触角最远延伸到此地，再往前是盖亚山脉，传说许多隐居的法师和神秘生物在此活动，女巫和精灵是那里的主宰。此地有许多珍稀的药草和材料，边境上因此有许多冒险者和交易集市，当然也汇集了相当数量不为教廷所容的异端。

他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的，为那些珍稀手稿重新垫好草絮纸，带上一些简易的伤药和干粮，康斯坦斯踏上了瓦尼也卡的旅途。

牛车上铺着秸秆编织成的草垫，一大袋一大袋的干草药泛着一股特殊的气味，起初康斯坦斯还有些难以适应，但久了却也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甚至有几分昏昏欲睡起来，直到牛车剧烈颠簸了一下才乍然清醒，这才意识到不能彻底忽略粗加工草药的药力。

康斯坦斯有些新奇的捏了捏草药的编织袋，心中越发坚定自己外出游览的决心。

他们非常幸运，一路上除了几只野兽外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折，而它们也被康斯坦斯驱赶到密林深处去了。

办完入城手续，康斯坦斯顺带帮商队卸掉货物才离开，黑鬃的马儿恋恋不舍地打了几个响鼻，温顺地用额头轻轻顶他，感谢他从猛兽爪牙下保护自己。

康斯坦斯也用白薄荷的茎叶编进它的鬃毛，这种草药能提高动物的视力，在夜晚的行进中更好的保护它们。

他先先去客栈订好房间，将自己的红发洗成亚麻色，这才到城内的街道上了解环境。此时边境最大的集市还没到开放时间，此时街道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各地商人。

一家面包店蓝莓果酱的味道格外诱人，康斯坦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饥饿，也挤到排队的人群中买了点吃的，确认好自己的重要物品后，踏着晚霞的余晖又一次出了城。

瓦尼也卡附近的森林和盖亚山脉相连，为了给自己的增添一点经济来源，康斯坦斯打算在这里碰碰运气，看看是否名贵草药如传言一般到处可寻。地上铺着青苔和植物脱落的枯叶，踩上去松软而舒适，此处人类活动的踪迹十分明显，甚至有踩踏出来的小径的痕迹，动物倒是很少，只听得见松鼠窜过树梢的窸窣声响。

随着太阳余晖一点点褪去，林间的阴影逐渐蔓延起来，康斯坦斯在手心构筑了一个小小的法阵为自己照明，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着。

康斯坦斯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离人类城邦的距离已经太远了，他也抱着探险的心态而来，因此继续在森林里行走，直到突然有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这道声音像是裹着蜜糖的黄金流沙，流畅又优美，古典又平和，像是某位旧时代贵族的发音，但出现这样黑暗的森林中，只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恐怖与违和。

而第一时间他战斗的本能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猛然回头的同时，掌心法阵陡然旋转起来，围绕他周身构建起一个又一个旋转着的咒文环，像星环一样护在他身侧，发出的气浪卷起他脚边的落叶，离得近的被卷入法阵的光焰中，还未落地就化为焦末。

康斯坦斯深知自己的脚程，此时他明白自己已经走过普通人类冒险者的极限，几乎走到了也比艾尔山脉的山口处，不会有人选择在这个时间进入山脉，就算是等待雇佣兵从山上满载而归的劫匪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

等康斯坦斯扬起的光尘消失，一个法师打扮的人影渐渐显现，他所处的位置极为巧妙，停在了康斯坦斯构筑光环的最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