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衡也奇怪,除了能看见齐原身上有点香火以外,他感觉不到任何仙家的气息。这和他之前接触过的客户都不太一样,要是狐黄白柳灰五大仙,他不可能看不见。
也不知他说的山神是什么来头,“这几年她一次都没出来过?”
“没有,梦都没梦见过。”齐原说。
齐原的眉骨很高,楼衡盯着他额间的痣多看了几眼:“你说这颗痣是你被埋在山神洞之后出来就有的?”
齐原和他实话实说:“对。它有时候还会发热,提醒我不能在别的地方太久。”
楼衡问:“那尊山神像的额头有痣吗?”
齐原想起就近穿越的这次,1941年,他们去月域的前一刻,就在山神洞里。他记忆里的那尊山神娘娘额头好像就有一个点,但那是一个凹进去的小点,不是别人后来新点上的红痣,他也不能确定没点上红砂之前的那个凹点那究竟是痣,还是不小心被人戳进去的一个瑕疵。
齐原说:“好像有一个点,不确定是不是痣。我这颗痣摸起来粗糙,浮在皮肤外,山神像额头那个是凹进去的。”
楼衡说:“之前你将生辰发给小满算的时候,我也看了一眼。你18岁那年应当有一大劫,性命攸关。可你到现在活的好好的,现在想来,应该是那尊山神像救了你。”
“虽不知她去了哪,可她留了很多香火在你身上,到现在还在护佑你。”
齐原问:“我应该怎么感谢她?我曾想过给她刻像上香,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她的脸长什么样子。即便刚从一趟她还在的世界回来,依旧想不起她的样子。”
楼衡道:“她既无所求,你也不用多礼。需要的时候,她会出来的。至于你那位朋友嘛,罗……罗什么来着……”
“罗南江。”
“你们分开一阵子,等他身上香火味散去即可。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
齐原心想,本来就是要分开的。他没事就好。
齐原又问:“道长,我还有一事不明。我以前只能渡鬼魂,那天我根本没看见他,也没带他过去的心思,为什么他能跟着过去?”
齐原又简单提到他们分别到了司徒渊和丁望身上的事。楼衡听着突然来了兴趣,说:“你记得你朋友生日吗?生辰给我。”
之前聊天的时候齐原套过罗南江的话,后来更是连丁望的生日一起敲打出来了,他直接报给了楼衡。
楼衡不设纸笔,不用排盘,手指掐算几下,竟就这么算了出来。
“有缘,有缘。”齐原命中早夭,他朋友罗南江的盘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看起来年轻时衣食无忧,但青年也有一大劫,跨不过去也是个死局。
他们两个的八字放一起,就跟一对难兄难弟似的,就比谁先去世。
“你们两个八字相合,要是一男一女,可互相扶持依仗,携手克难。所以说有缘。”
齐原听了耳根一红,好像被点破什么似的,头不敢多抬,就这么愣愣地盯着桌上的大理石纹路。
楼衡忽地话锋又一转:“两个男儿也不可惜,兄弟齐心,合力断金。当朋友你们也是有缘的。只不过你的劫过了,你的朋友也有一劫,恐怕你要提醒他多加小心了。”
齐原慌问:“道长可能看出他什么时候有一劫?严重吗?”
“我再看看。”
不仅严重,还十分凶险。楼衡啧了一声,不敢直说。他又问了齐原说的,司徒渊和丁望的生辰算了一遍,想找找灵感。
这一算算得他口干舌燥,喝了自己满一杯水,还将齐原面前那杯水也倒来喝光了。
“这两人确为你们的前世。看来你们有宿世之缘,今生注定会遇见。”
想起本来没有进月域的司徒渊和丁望,齐原忍不住问:“您可以看出司徒渊和丁望后来怎么样了吗?”
楼衡看他一眼:“你确定想知道?事不必满,你既已经到过那边体验了一番,何必再追问他们的结果。”
齐原重重点头,神情恳切:“求您告知。”
“1944年末,二人皆亡。”楼衡的声音飘忽,齐原不禁瞪大双眼,记忆闪回了1941年。
1941年,木县被屠,魏颖之流落月域,丁望和司徒渊离开木县,不知所踪。1944年,丁望和司徒渊一起死在抗日胜利的终点前,他们没能见到45年的太阳。
1944年他们两个也才二十出头,比现在的自己和南江还要小。齐原没想到两人竟是这样的结局……
楼衡也没办法了,他俩上辈子就是个死局,得不到任何灵感。这辈子虽说没有死在一起的命,但一人一个大劫,齐原还算命好,遇到了一个舍身替他续命的山神,另外一个倒霉蛋可不好说,不一定能跨过去。
“你那位朋友吧,你提醒他一下,他的大劫就在最近。注意让他别进什么深山老林的,今年别去爬山爬树,其他的就只能看他造化了。有空可以带他过来拜拜王灵官……”
楼衡注意到,他刚说到爬山,齐原的眼神突然变了,直直盯着自己。被这半大小伙子盯着,他竟然觉得心慌,“怎,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听到罗南江的大劫就在这最近、不要爬山等字眼,齐原心下大惊,他连忙问道:“您能让他不要去满椒山吗?”
楼衡大叫:“什么?他去满椒山干什么?!”
齐原懵了一瞬,说:“你们明天不是要一起去满椒山吗?”
楼衡不知道齐原在说什么,满脸困惑。他既不认识他朋友,也不会去满椒山,齐原这说的,好像他要带着他朋友去送死一样。
齐原这时已经发现不对了,他拿出手机打开那张海报,找到楼衡的名字放大递给他。
楼衡有点老花,手机拿远看了好几遍,然后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没事去那地方干什么!”
突然,他自己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