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德两手紧握:“前日祭祖大典,太后本应祭奠祖先,告慰先帝,扶持幼帝,如今倒行逆施,就不怕先帝在天之灵无法安息,生死未知的幼帝遭逢天灾吗?”
“赵将军既如此忧心二帝,不如就替本宫下去问问吧。”萧太后走下来,抽出了身边侍卫的一把弯刀,刀上泛着的寒光照在萧太后的面颊,犹如艳丽的恶鬼。
"太后!史笔如刀……您这是违背先帝的旨意!"赵明德咬牙切齿地提醒她。
"那本宫今日,便开了这先例!看看是史官的笔更利,还是本宫的刀更利?"萧太后甩袖卷帘,手指着他,衣摆飘扬,带起一道劲风,“在朝臣武将中,赵将军乃先帝肱股,代本宫问讯,先帝必尽言相告。”
“可二帝亲近之人,莫过于太后,臣恐传语有讹,太后何不亲谒二帝而质之?”
两人对峙片刻,相视无言。站在宫殿外的黎尘鸣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萧太后突然笑了:“本宫自然是愿意亲谒先帝,更想念存殁未卜的幼帝。可国不可一日无君,监国称疾,本宫自当涉政掌国,分身乏术,无法抽身。”
“既如此——”
弯刀寒芒裂空,赵明德眦裂发竖。
“唰!”
面前那只手被横刀割断,血流喷涌而出,溅到了他的脸上。
萧太后面色不改,左腕残端血如泉涌:
“便断此掌为牲,代谒二圣于九泉。”
众人惊吓不已,昔日述律平有断腕之勇,今日萧太后亦不遑多让!
黎尘鸣差点冲进宫殿,却被萧太后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赵明德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待刑于前:“臣,愿亲见二帝。”
太后岿然不动,令侍女为之止血。
须臾,弯刀坠地,声若清铃。
众人抬起头来,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龙椅:“我大梁武将,向来以战死沙场为荣,今乌桓频频来犯,苗疆意图北伐,赵将军可愿为大梁征战,定国安邦?”
“……”赵明德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声线喑哑,“臣愿战死沙场!”
萧太后安然落座,声音洪亮:“好。今日之事,诸公可还有异议?”
众臣齐声道:“谨遵太后之命!”
而远处于西宫之下的二人,尚未知外界的千变万化,只是还在苦苦找寻解法。
黄玄惑之只见易居安这里捣鼓一下,那里捣鼓一下,整个夜明珠光影的走向便不同了。
“巽山乾向,艮山坤向。”易居安移动青铜柱连接的卦盘,修改了整个气口。
刹那间,龙影腾跃,前殿莲花下的水汩汩流入,水平面逐步升高,越来越快,很快就到了她们的膝盖。
“看样子涨水是不会停了,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黄玄惑皱着脸,说话忍不住夹枪带棒:“你说你非要改人家风水干啥!还潜龙饮涧,这是巨龙吞海了吧!”
头顶上的那条龙影越发胀大,像是一条活生生的龙。
“它是喝开心了,朕呢!”黄玄惑瞪着一双眼看着到处忙活的易居安。
“皇上,您也可以喝呀!”易居安一脸无辜。
“你!”积水逐渐涨到了胸口,小皇帝跟她身高差不多,但他很显然不会凫水,慌张地在水里挣扎。
“易居安!救驾啊!”
易居安不得不游到小皇帝身边,将他抱紧在怀里:“抱住臣的脖子,不要乱动。”
小皇帝把头搭在她肩膀上,怒视着头顶那条身形越发清晰的龙:“都怪这头臭龙!”
一声龙啸!
吓得小皇帝连忙紧紧圈住易居安脖子。
易居安无奈,小皇帝好歹也算个大男孩了,这么抱着对她也是个累赘啊。
易居安让他扒着青铜柱:“别乱动,您就没事!”
“你要去干嘛?”黄玄惑总感觉头顶那条龙影会弄死他,此时,他真的很后悔前面的嘴贱。
然而,易居安此时没法回答了,她深吸口气,潜入水底。
不能再拖了,冰冷的水涌入眼眶,只见玉柱台下赫然出现一把青绿剑柄!
关口想必就是这个!
易居安奋力游过去,待要握住那把剑时,眼前白光一闪,地盘旋转着像八方移开。
雷水解,山地剥。龙吸水,地门开。
易居安随着水流一同下坠,恍惚间被一个叽叽喳喳的家伙抱住了。
黄玄惑:“喂,你可别死啊!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