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们还没等来吴国开门的消息,却先等来了乌桓的三十万大军。
“带走。”
所有15岁以上的男女都要被带走。
“爹——!”
“娘——!”
“儿啊——!”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易居安紧紧抱住红衣,她看到王姨哀婉的眼神,然后用力点点头:
我尽力护她。
一夜之间,城门口只剩下一群瑟瑟发抖的孩子。
隔了几个时辰,城门突然开了,易居安以及其他几十个孩子被接进去,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小易居安感觉不对,当晚就想逃跑。她轻功不弱,自己一人当然可以溜出去,但还有红衣……
红衣枕着她的大腿:“老大,我娘还能活下来吗?”
易居安摸了摸她的头:“别想了,先睡吧。”
“老大武功那么厉害,能不能带我去就我娘?”
“……我,”她殷切地眼神让易居安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我尽力。”
红衣努力笑笑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的。”
隔天,乌桓大军进犯,吴国损失惨重,连夜换了主将。
主帐一夜灯火通明,小易居安依稀能听见什么“心慈手软”“妇人之仁”的怒骂。
第二天清晨,所有的孩子被带到了城墙上。
校尉大人声音洪亮:“你们每人选一把武器,今日能活下来的,无论男女,可当做主将亲兵培养。记住,今日守城士兵不会出手,你们的性命就掌握在你们手里。”
孩子们战战兢兢地拿起武器,易居安一直握住红衣的手,和她一起各拿了一把剑。
“别怕。”但其实她也怕。
号角声被吹响,乌桓大军开始进攻,很快有人搭建梯子,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们穿着破烂的衣裳,稀稀拉拉地爬上城墙。
“爹!”
“娘!”
“我儿——”
两边突然僵持着,城池上不少士兵不忍地流下泪水。
校尉大人:“杀!不管他们曾经是你的谁,都给我杀!”
城楼底下,一支明显更为训练有素的士兵队伍紧逼梯子上的人:“敢做逃兵,杀无赦!”
“爹——”城墙上一小男孩率先被一个男人捅死,孩子们也不得不拿起武器反击。
血肉被刺穿的声音不断响起,易居安的手被红衣连带着一起颤抖。
不断地有人爬上来,说实话,那些大人、老人的数量是远远多于他们的,有的为了活命,杀了别人的或自己的孩子;有的不忍做那刽子手,选择了自杀;还有的……
“娘?”
“……王姨。”
为什么偏生要让她们战场相见?
“红衣,好好活着。”王姨把红衣推走,让她背对着她们,迅速抬起易居安手中的剑,握住她的双手,眼神愧疚,“孩子,是王姨对不起你。”
“唰——”
瞬息之间,鲜血飞扑到易居安脸上,她双唇颤抖,缓缓吐出口气:“王姨……”
她从未知道,一个从未习武的女人,竟也有那般气力与决绝。每一滴溅到脸上的血,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她的心上.
女人用那粗糙却温柔的手,帮她擦了擦血迹:“错的不是你,不要……愧疚,对……不起……”
“照顾好……红衣,明白吗?”
易居安嘴唇嗫嚅:“明白。”
“我听不见!”
“明白!”她用尽全身的力吼出来,太阳穴的青筋几乎要爆开,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王姨开心地笑出声,随后掉下了城墙。
“娘!”红衣扑在城墙边,将小易居安压在城墙上,给了她一拳。
易居安恍然间从回忆中清醒,内丹充盈,她乍然释放出内力,想要斩碎幻境:“够了,你看了我的记忆这么久,是不是该放我出去了!”
那人又笑了:“十岁第一次杀人,后悔吗?”
她斩钉截铁地答:“不悔。”
下一瞬,那柄青剑浮现空中,化作青龙,白光一闪,融入了她的体内,无形的浩然之气猛然荡开!
地宫外,苍梧山脚下波涛滚滚,海浪翻越,雷电交加,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漩涡,海水形成巨龙,在漩涡下方盘旋呼啸。
黄玄惑赶紧冲到易居安身边:“怎么回事?你终于醒了!不过你救我,我救你,咱俩也算是扯平了。”
——
同一时刻。
监国府上。
监国急匆匆走到庭院内:“传令堪舆师!”
那堪舆师抱着罗盘到处转,罗盘内的指针摇摆不定,极速颤抖:“乾山乾向水朝乾,乾峰出状元。卯山卯向卯源水,骤富石崇比。午山午向午来堂,大将值边疆。坤山坤向水坤流,富贵永无休。”
“这是什么意思?”
堪舆师跪在地上磕头:“青龙现,龙脉出。”
监国眯起双眼,拳头砸碎罗盘,吩咐道:“原来还没死!找到幼帝,杀了他。”
——
皇宫内。
萧皇后:“国师?”
国师:“泥鳅浪里跳龙门,渤海便翻身。阴阳两路行,五星要分明,瀚海对西宫!皇上还活着!”
萧皇后眼神一震:“来人!掘地三尺也要把皇上找回来!”
——
隐雾阁内。
隐雾阁阁主和易道生相对而坐,他拿走对面被包围的黑子:“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易道生:“未必。”
阁主又下一黑子:“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且拭目以待吧。”